我很少在火车上看书, 但是今天却在费拉拉前往博洛尼亚的火车上码起了字。
我反方向坐着,所以窗外的风景一直在倒退,模糊成线条。右边坐了一个七八岁的意大利小男孩,两个男老师带着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掺着笑声,看起来又吵又美好。
早上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各种烦心事搅合着我的日子,失望和焦虑缠着我的脑袋,好像每天都会勒紧一点点,渐渐觉得力不从心,什么事情做起来都是一塌糊涂。
还是无话可说,无人可说。这种想法在我还是三年级的小学生的时候,就有。那会儿我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的同学在一起跳皮筋或者是去成双结队地蜂拥进小卖部,而我只能静静地看着,一个人。那时我就深刻地认识到世界真大,人真多,我真他妈的孤单。而现在,依然如此。
如果有人听你说了,你会开心么?并不。所以这样的情绪,我叫它自相矛盾活该症。如果你想说与他听的人不愿意听你废话?那没关系,我会骂他。如果没人看没人听,那我就写出来,放到每个人的跟前。
情绪是需要铺垫的吗,并不。就好像骂人一样,谁他妈的会先思考。
有时候阳光正好春天正旺,夕阳把一头黑发染色,就瞥了一眼,突然发现这个人的局部特征根本不是我。当时正在通着电话,我跟一个朋友说,现在的我是一个30岁的思想锁在了一个10岁哑孩子的身体里,我想表达自我,可我只能写出:小鸟在叫。说完我就开始不可自控地掉眼泪,慌张中我抓起包里的墨镜立即戴上,这样看起来不那么傻。泪总是没有声音的,连嗓子也不愿意配合它。朋友还在回应上一句话,他假装听懂了我,连糊涂都装得洒了半壶,而我只能装作没有喜怒,赶紧跳下公交。
没了近视镜,眼里的风景又黑暗又模糊,这才是我原本的世界。进了门我反锁在房间里,坐在地上,继续写,很着急地想要找一个出口,生怕有人和我多说一句话,打断我的泪,让我半哽的喉咙蹦出一串应付。
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莫名奇妙吗。那些平凡世界里的假保护,偶然冲破一些虚无,把自己的脖子拧转,再让你看到生活的脊梁。
我们进入一座森林,未见有任何小径的痕迹。本该是绿色的树叶呈黝黑色,表面本该光滑的树枝却长满疙瘩;树上长有毒刺,没有果实……于是我伸手从一棵荆刺上,折下一棵小枝,只听得一声哭喊:“你为什么折断我?”
因为我想知道是谁在表达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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