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异乡的苹果

来自异乡的苹果

从坝头，从园子里，从皴裂的手里奔涌而来的苹果

在街头逼窄的车斗上

嬉笑，思乡，寂寞

他们睁一只眼望着我

他们打量着街市里的灯火

还有从灯光下匆匆走过的夜晚

清冷和阳光明媚的笑脸是不同的

苹果与苹果也有着不同

高冷的，他们站在曾经的枝头睥睨众生

脸上一片绯红又收藏心酸

温暖的，在农人的手里摩挲

吞吐风霜，又把沧桑咽下

酿成彩虹样的甜蜜

卖苹果的陕西小伙子，刷着抖音

窥探着苹果们不曾走到的世界

黝黑脸里有太阳也有无尽的夜晚

热情又疏离的话语，总在削减多余的那句

在异乡的脉搏里

想念枝头的风雨和善良的期盼

他，抬起头，咽下询问的目光

我带着挑选的苹果

走向一所房子，

我知道，即使一口芬芳和甜蜜

也阻止不了沉重的脚步走向寡淡的生活

那只来自异乡的苹果

走向茶几，走向我的孩子，走向我们的牙齿

所有有关发芽、成长、采摘的故事

都不会被提起

谁会提起呢

一枚来自异乡苹果的甜蜜里的酸楚

                                     2020年1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