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盛上一碗热腾腾的绿豆红薯胡萝卜粥,盖上盖子,放在我的小毛驴踏板上,发动引擎,向水库出发。
在水库的斜堤上,我席地而坐,端起粥一勺一勺地往嘴里输送着供养我生命的食物,眼睛盯着那个叫李小林的男人同着另一个高瘦男人从水中提起捕鱼笼收小鱼仔。
“这一笼收获不错呀?”我扯着嗓子大声说。
“嗯,半斤还是会有的。”李小林得意地回应我。
“你带学徒呢?”我指着李小林后面帮他提鱼食的男人问他。
“我们厂里放假,所以就回来休息了,前天带我老婆孩子去官庄水库玩,被褂蜂叮了,真是倒霉透了。你看我的腿,肿成这样了。”高瘦男人很和气地跟我说,那语气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高瘦男人将他肿胀的右腿呈现在我面前,更有那触目惊心的被褂蜂蛰伤严重化脓的鸡蛋大小的伤口。
“叮得好厉害呢。”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你不知道,那天医生给我挤出多少脓。”高瘦男人继续说。
而我含一口粥在口里,有些听不下去了,我怕自己吐出来。
“黄蜂是最毒的东西,俗话说,黄蜂叮了黄土治,褂蜂叮了四块板。”李小林老道地说。
那话我从记事起就听说了,听到如今,但说实话,我还没有真真切切地见过褂蜂,心里就估摸着那玩意应该长得跟黄蜂很像,只是个头更大一些,毒性更强,要不然也不会有“褂蜂叮了四块板”的古训。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关于褂蜂的话题,直到从斜堤挡头走过来的一个肤色黝黑的老农民走近李小林。
“怎样?收了多少鱼仔?”老农民问李小林。
“不多呢。”李小林回应。
“嗯,我认识你呢,你是我嫂子堂兄弟家的孩子,你爸我就更熟悉了。”老农民有板有眼地报着李小林的家门。
李小林也是健谈的主,于是三个男人很快地热络了起来,后来干脆一人一支烟坐定在堤坝上吞云吐雾地说闲话。
“你们那鱼笼放得间隔太开了,要放拢一点。像这片坝沿,放上一百个鱼笼都不嫌多。”老农民开始传授他的捕鱼经验。
“鱼最喜欢扎堆了,鱼笼放得越密,鱼仔越喜欢凑过来抢食,你的鱼笼间隔远,鱼仔觅食困难,也就不来光顾了。”老农民继续说。
“是呢,说得很有道理喔。”我接话道,心里对老农民的捕鱼经验佩服至极。
“那我再整上几十个鱼笼过来。”得着教诲的李小林认真地说。
“我放鱼笼是不怕人多的,不怕别人来抢我的地盘。”老农民很有气概地说。
老农民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了几天之前李小林跟我说起的捕鱼的事。他告诉我,水库对面被几个特定的捕鱼人垄断了,其他人放鱼笼在那一块水域,他们也不会跟人吵闹打架,但只要等人家一走,那些鱼笼就会被收走。所以,其他人都不敢造次去跟他们争捕鱼仔了。
想着老农民的话,想着李小林告诉我的话,我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是什么呢?或许是那种为人的大度,分享意识触动了我浅薄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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