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杀机四伏,我一心想要快点找到降头师存放脏器的房间,所以并没有察觉出江霏的异样。
降头术最可怕的地方也正在于此,无影无形中操控受术者心神,不知不觉里移花接木,身边熟悉之人转眼就变为了冷血傀儡。
从南往北,我们来到了第一个房间,门外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房门也并没有上锁。
手持尖刀,我猛地推开房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两张病床。
“你们守在门口。”我怕江霏和宋小凤遇到危险没让他们进屋,自己一个人来到病床旁边。
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就是从病床上传来的,两张床上各躺着一个年轻男人。我判断他们年龄并不是从外貌上来看,而是通过牙齿和骨盆,仅从外貌上来说他们更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肌体严重老化,精血被抽干。
在两个男人身上,我发现了多出针扎留下的孔状伤口,他们的死因很难确定。
“就好像是被放干了全身血液。”
两具男尸手脚都没有被捆绑,这也是最诡异的一点,我绕着病床看了几圈都没有发现两人挣扎的痕迹,他们似乎是自愿被抽干血液的。
“这两个病人应该也是降头师的‘信徒’,按照宋文轩所说,恨山精神病院接收的病人越来越少,所以降头师就开始对自己人下手。”
“那个疯子为了修炼飞颅降还真是不择手段、泯灭了所有人性啊!”
床下、床头柜,屋子里并没有其他收获,我出门进入了第二个房间。
这间屋子同样飘散着血液的腥味,里面的场景更加不堪入目。
一个个穿着病号服的孩子好似玩坏的玩具,被歪七扭八的扔在房间里,数量不多,却让人不忍直视。
此后一连找了三间病房,都没有什么收获,直到最南边的一间。
这间病房要比其他房间都大,似乎修建恨山精神病院之前,就已经设计好了。
木质房门上缠着两条锁链,但是却并没有上锁。
我此时也顾不上考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陷阱,孤身一人进入病房内。
此屋面积是其他病房的三倍,没有修建窗户,整间病房好像一个密封的盒子,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们在外面小心,这屋子有点不一般。”
病房内没有任何装饰和家具,只摆着一副棺材。
红艳的外表,不知是红漆还是鲜血涂绘,棺盖半开,就像是故意在引诱人过去。
没有太多犹豫,我大步走到血棺面前。
棺材盖子半开半合,看不到里面的东西,我收起手术刀,也顾不得掌心的伤口,双手推动棺盖。
“嘭!”
巨大的棺盖被我推落,砸在地上闷响一声。
“这里面有什么?”我探头看去,巨大的棺材内是一层粘稠的血污,而在血污中央还有副稍小一点的棺材。
“棺中棺?”
里面这副棺材不大不小,看样子能正好将一个人装进去。
“难道降头师的脏器就藏在此处?”
能让降头师实力大减,我自然要刨根问底,开棺一探究竟。
跳进血红色大棺当中,我双手用力推动内棺,但这棺盖好似施加了什么法咒就是无法打开,心急之下我朝屋外喊道:“江霏、宋小凤,快来帮忙!”
三人同时进入屋内,江霏和我站在棺材两端,抬住棺材四角,可这棺材材质特殊,手摸上去滑滑腻腻,很难用上力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和江霏还在开棺,外面忽然响起阵阵脚步声,从声音上来分辨至少有四五个人!
“用力,快!”
我心中着急,动作幅度变大,没成想一个不注意,脚下也不知踩到了血污里的什么东西,失去重心,向后倒下。
江霏发现我摔倒,马上扑了过来。
“没事,不用管我……”我话没说完就发觉出不对,江霏她根本就不准备拉我起来,而是紧紧把我压在身下,双手跟我的手臂缠在一起,狭窄的棺材里我根本无法挪动!
“江霏,你疯了吗?!给我松手!”那是我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观看一个女人的脸,她很美,美的惊心动魄,美的有些让人惊恐!
我看到了江霏的双眼,明亮的眼眸中布满血丝,一根深黑色的竖线立在瞳孔之中!
“降头术!”
现在的江霏变成了降头师的傀儡,她心中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她无法反抗,只能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情。
被压在血污当中,我视线有些模糊,脑袋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放大,他想让我沉睡,告诉我闭上眼一切都会好起来,这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疲惫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传来,慢慢将我压倒,身上的江霏好似一块温暖的软玉,卸掉了我身上的最后一层防备。
意念愈发萎靡,灵台之中那个陌生老人的声音变得清晰,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似乎只要闭上眼睛,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吧……”
沉重的眼皮慢慢合上,只留下一条缝隙,我的意念似乎马上就要跌落灵台。
“天黑别闭眼!”
脑袋中如闪电般划过了一句话,刚才好像有一个女人趴在我耳边低语!
“是蒋诗涵!”我陡然睁开双眼,目露精光,将身上的江霏大力推开。
“降头师!不要再躲躲藏藏!我要为死在你手里的十几条人命讨回公道!”一脚踩在内棺之上,我对着房门外大喊:“这是来自阴间的诉求!”
“就凭你?”大约几秒钟过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袍的老人:“我手上的人命可不止十几条,你确定要帮他们都讨回公道吗?”
老人身后还跟着四个病人,之前见到的那个阴鸷中年男人也在其中。
对方来势汹汹,但我却没有丝毫畏惧,害怕并不能解决问题,我拿紧手术刀,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尚有一拼之力!
“斗志不错,但你真以为自己能翻天?”老人板着一张棺材脸:“我不相信你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女人。”
他从黑袍里取出一个头发编织的人偶,拿起一根银针刺入人偶额头,几乎是同一时间,坐在血污里的江霏抱头蜷缩在地上,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看到了吗?你的女人我可以随意玩弄,她现在听从我的命令,你不杀了她,那一会儿就让她杀了你!”
我手握尖刀,站在棺内:“你真是个魔鬼,但降头术恐怕也不是万能的吧?否则以你的脾气恐怕不会站在这里跟我对话。”
“果然聪明。”老人阴笑一声:“自身意志越坚定的人越不容易被下降,那个宋文轩和你都是这样的人,为了给他下降我用了一年的时间,软磨硬泡才成功。至于你,我本想着将你引诱到丝罗瓶旁,借助这几年积累的血煞来影响你,但现在看来我还是失策了,你的意志比宋文轩更坚定。我很好奇,你年纪轻轻到底都遭遇过什么事情?”
“我遭遇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你就是其中之一。”刚才摔倒,阴间秀场手机掉落在血污里,我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在棺材内寻找。
“难得遇到这么镇定的人,后生可畏,杀之可惜。”老人的棺材脸终于有了变化:“我今夜可以不杀你,甚至能放你离开,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天底下哪有这种美事,我并不相信,但还是问了一句:“什么条件?”
老人从黑袍中取出一个婴儿的干尸:“猪拱申子辰,蛇缠寅午戌,猴攀巳酉丑,虎卧亥卯未,我八字亡神,命中有劫,一遇须当绞,二逢定斩头。今夜正是二逢之日,所以我想找一个替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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