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里昂/业余编剧 业余导演 想签约的简书作者 无业游民
四年前的2月29号,我受邀回到曾经生活过的孤儿院演出,那是我第一次和依萱一起拉小提琴。
那一年她才12岁。
那天演出的曲子叫‘Por Una Cabeza’,翻译过来就是‘差一个马头’。
我:“你知道吗,以前有个男的,他和他深爱的女人相恋了,正要求婚那天,这个女人变心跟别的男人跑了。他很伤心,就跑去赌马。”
依萱:“什么是赌马?”
我:“赌马就是赌哪匹马跑得快。”
依萱还是一脸疑惑的摇摇头。
我:“你会斗地主吧?”
依萱点点头说:“会。”
我:“喏,以前有个男的,他和她深爱的女人相恋了,打算求婚那天,这个女人变心跟别的男人跑了。他很伤心,就跑去斗地主,结果他手里只剩一个小王的时候,对面出了个大王,他输了,于是他就想啊,我恋爱就差一步就修成正果,打牌又只差一步就赢了,就写了咱们拉的这首歌,原名翻译过来就是’差一个…’”
依萱抢答道:“大王。”
我摸摸他的头说:“是马头。”
演出很成功,水妈给我们拍了照,照片里的依萱站在我前面,头靠在我腹部的地方,笑时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很是怡然自在,反倒是我直直的站着,笑容僵硬像个少不更事的木头人。
那天刚好是依萱的生日,我带她去买了生日蛋糕,她却执意不要奶油。
我问她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她给了我一块怀表,她告诉我这是他爸爸留下的唯一的东西,自从爸爸离开以后,这块表就再也没有走过,她知道爸爸不会在回来,只是想让这块怀表能继续走下去。
我答应她下次她生日,我会带着这块表再来看她,在那之前她要好好拉琴、长大。
修表的老师傅摘下寸镜,和蔼的笑了笑说:“这表并没有坏。”
“可他不走了。”
“这是块要上弦的怀表,只要上了弦,就能走了。”
“那怎么上弦?”
老师傅往我身边凑了凑“喏,看见这个孔了吗?把上弦的发条从这里伸进去卡住,用手拧几
下就可以上弦了。”
我闭上一只眼,仔细的看着表右侧边上的小孔,隐约可见里面错综复杂的结构。
“那您给我示范一下。”
老师傅摇了摇头说:“这表虽然没坏,但也不是随便找个棍就能走起来的,除非你找到对应的发条,否则再好的表匠,也难为无米之炊。”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恐怕没有,虽说不好找,你也可以碰碰运气,不过凭这表的年头,也别抱太大希望。”
我在网上放出怀表的消息,却只接到收藏家的想要买表的电话,有时我怀疑是不是自己表达的不清楚,我真的只是想要找到合适的发条。
我曾想象过很多次自己把停摆的怀表交还给依萱的样子,是无能为力摊摊手,还是嬉皮笑脸的说:“臣妾做不到啊。”
如果真的修不好,依萱也不会怪我,只是我不让看她失望。
对于一个习惯了失望的人来说,最有意义的事就是让自己觉得重要的人不要失望。
我在记事本上写下2920的那天早上,包二姐没有来,我打开房门看着空荡的走廊,有些失落,每个人都有很重要的事情,可重要的事情都是有时效性的,对于二姐来说2月29号上午最重要的事就是收房租,到了3月1号,收房租就不是最重要的了。我反复查阅了时间,确认了报纸的内容,甚至下楼端详那片每天准时落下的树叶,从树叶上熟悉的脉络我知道,3月1号没有来。
我丢下那片树叶准备回家的时候,觉得太阳有些刺眼,透过自己遮挡太阳手指缝隙,看到一袭白裙的依萱,在向我招手。
像我这么虚荣的人,你动动手指,我就能爽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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