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里昂/业余编剧 业余导演 想签约的简书作者 无业游民
自从那天得知自己可以离开,我突然对这个镇子有所留恋,不知道15年后这座镇子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座没有名字的山会不会还在那里,窗口的树左数第二棵树还在不在,还有江外和老头子的乐器行,曾经存在于镇子的一切,会被时间冲刷成什么样子?
我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还没走就已经开始品味物是人非。
我知道,我还有些事没做完。
“所以就是这样,你要一起离开吗?”
“求之不得。”
“不过走之前,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焰火晚会。”
他摘下草帽,向我晃了晃帽子里的钥匙。
那天晚上,夜晚的江边的天边被焰火点燃,焰火师破例喝了一杯啤酒,他说他一点也不担心以后的生活,到底是不是更残酷,能有以后,就算再也钓不上一条鱼,也值得庆祝。
我从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这么盛大的焰火,无数次我以为日出了,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到向我招手的依萱,穿着那一袭在梦里重现过无数次的白裙。
我开始尝试些新的生活方式,比如做一名导演,排演一场叫做约会包二姐的话剧,钟SIR和小依萱都成为我左右包二姐的棋子,我不得不承认这有些难度,在这里呆了太久我已经习惯了漠然没有情绪的生活,我突然发现包二姐每天都活的很认真,就像是再演一场人设明确的独角戏。
倔强而情绪的包二姐。
刀子嘴豆腐心的包二姐。
彪悍而可爱的包二姐。
有时我会臆想依萱更年期的样子,她会不会一面包着汤包,一面念叨着我少喝些啤酒。对广场舞这种大众娱乐活动嗤之以鼻,高冷的回绝一切老年俱乐部的活动,在夏日的午后穿上心仪的长裙拽我一起去爬山,在夏夜的晚上听着嗡嗡作响的蝉鸣看天上的星宿。
不过,有一件事我是确定的,无论贫穷或者富有,我们一定会常常拿出各自的小提琴,一起合奏那首Por Una Cabeza。
等我们头发都花白的时候,我早早的拿着拐杖出门买豆浆,回家正赶上已经不再纤细的依萱顶着一头花白烫卷的短发,刚端上热好的汤包,提醒我老糊涂蛋煮豆浆别忘记加糖。
面对死亡,希望她比我先离开,毕竟我更耐得住孤独。我会为她选一座鲜花簇拥的陵墓,每次去探望的时候,拉上一首独奏的Por Una Cabeza。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时间有些不够用,一生的时间太短,有太多的事情要完成,我花了10天的时间从钟SIR那学会了如何烤制秘制杏仁奶油蛋糕,又把包二姐的汤包要诀倒背如流。还从乐器行老板那里学会了那首不知名的慵懒爵士小调,和Por Una Cabeza的钢琴伴奏。
在纸上写下5839的那个下午,我独自去爬了没有名字的山,太阳慢慢沉没进江水的时候,我拉响了Por Una Cabeza。
我一直以为这支曲子和日落是不算搭配的,却让我想起很久之前的火车上低头错过日出的泡茶女子,重温了一切的开始,仿佛这些梦境般反复的日子,就要以和依萱携手离开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那一刻,我突然不再惧怕即将在我身上汹涌流逝的时间,这些让人百感交集的日子现在看来都有它独特且深刻的意义。
那天下山之后,我通过酒保给苏珊留了句口信“明天再见吧,今天我累了。我姓钟。”
或许是在这呆的时间太久,多了一些救世主情节,我总是希望在走之前,让每个人都好过一些,哪怕就一晚。
那天晚上我和拉布道别后,早早的睡去。
我知道闹钟会准时在凌晨4点响起,7点15会起风,冰箱里有2月28号喝剩的半瓶可乐,窗口从左数第二棵树的左侧树枝会有一片树叶被吹落,当树叶落地后默数10秒,我来不及看写有焰火晚会讯息的报纸,因为会有个人穿越千山万水和冗长的时间来看我。
像我这么虚荣的人,你动动手指,我就能爽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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