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夏图》的布局为左密右疏。人物的设置上很耐人寻味。
消夏图右侧两位侍女身体似在向前,头却转向一边,好像画外还有什么似的。
床榻上倚靠着的主人面向两位侍女,却显得心事重重,心思早飘到远处去了。
而画屏上的人似乎又与现实中主人公有什么联系。
这位主人是谁?这幅画又在表达什么呢?
我们先从画面左侧看起:
消夏图·局部一丛翠竹自画面左侧展开,竹叶为夹叶画法,叶子颇为繁茂。
翠竹的上方露出几片梧桐叶,表明画外还有景物。
方几的前方是辟雍砚(砚台的一种),右侧是一大卷书。表明主人是个文人。
方几中间摆放着荷叶盖罐、汤瓶、摞起的盏托。这些都是茶器。
此外还有一个插满灵芝的花瓶,挂着铜钟的乐器架,架上摆放着一种叫做“阮籍”的乐器。
消夏图·局部方几前一个圆几,香几工艺复杂,十分精致,就是画家画得好像有点歪。
圆几上摆着冰盘,冰盘里面是用冰块镇着的水果。
夏天能吃上冰镇水果,这家的主人一定是贵族出身了。
再看看这位主人的样貌。
消夏图·局部简单大气的卧榻上,一个长须男子身着道服,袒胸露肩,头扎乌纱巾。右手持塵尾,左手随意地扶着一卷书。右腿翘在左腿上,光着大脚丫,倚靠在隐囊之上。
脚踏上放着他的一双精致的鞋子。
床榻左侧有一屏风,屏风后面露出巨大的芭蕉树。
消夏图·局部画面右侧的两位仕女,一人抱着包裹,一人打着团扇。
拿着扇子可以理解,夏天嘛,随时可以扇扇风。
这拿着包裹,眼睛还看向画外,是要随时准备出游吗?不懂。
不过,盛夏之时,能这么悠闲自在的生活,这位男主人应该很幸福啊!
可是我们看他的表情:
消夏图·局部双眉紧锁,目光忧郁,紧闭双唇,似乎有许多心事。
根据这位主人公随意的衣着、放任的姿态、摆放的器物,尤其是乐器,有人断定画中的主人是竹林七贤中的阮咸——阮籍的侄子。
这看似潇洒的生活,忧郁的表情却又流露出了他内心的情绪。
他的眼神表明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再看左侧的屏风画。
消夏图·局部画中一人坐在床榻上,右手边的书桌上摆放着书册、砚台、笔架等。大概是刚刚工作完毕,正在休息。
文人左侧一童子,手托博山炉为其熏香,右侧两童子正忙着煮茶。
背景为一个山水画屏风。
有没有一点眼熟?——
这简单大气的床榻;手持香炉童子挡住半边的圆几;香几上的冰盘;画面最左侧的方几。
还有这位主人:看看他的道服,看看他的乌纱巾,看看他的面容!
这分明是画家利用屏风制造了一个现实中的自己(阮籍),一个虚幻的自己(阮籍)。
这是空间的拓展,也是内心世界的拓展。
幻想中的阮咸,不再逃避。
那个画中画:高山大川呢?也许,一个在现实中实现抱负的阮咸,内心才会有真正的天高云淡。
也许,都是幻想。
对于阮咸,对于画家,对于观者,都有现实的苦闷、无奈。
《消夏图》作者是元代画家刘贯道。此画为绢本设色画,纵29.3cm,横71.2cm。现藏于纳尔逊·艾特金斯艺术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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