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0月8日,居庸关,中国
亚历山大·华西列夫斯基将军和夏侯虎站在居庸关关城的南楼上俯瞰着这坐落在陡峭山脉之间的要塞。在两人的身边,古老的墙壁上刻着过往文人骚客留下的诗歌铭文。在他们身后是关城里的寺庙,亭屋,和军事仓库。这些红墙绿瓦的建筑上到处都是历史的痕迹。
然而,此刻却不是欣赏这座长城上保存最完好的隘口的时候。在两人的脚下,数不清的苏联步兵正排着齐整的队列向东进发,无穷无尽,一直延伸到天边。
“夏侯虎指挥员,东线的梅津美治郎将军发来的电报。他们的进攻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收到任何交火的报告。”华西列夫斯基说道。
“提奥军知道我们来了,一定会有交火的。你的航空军怎么样了?”夏侯虎问道。
“第一波飞机将在十五分钟内到达。随后,步兵将发起冲锋。我们的进度有点滞后。”
两人正说着,脑后传来一片嗡嗡的低频响声。
夏侯虎转身一看,数以百计的苏联战机从西边铺天盖地地飞来。
华西列夫斯基用望远镜又扫视了一下东边的天空,说道:“还是没有任何提奥军的踪影。”
“他们在玩游戏。也许是想布一个口袋,然后伏击我们。”夏侯虎自问自答道,“这游戏他们玩得越长越好,我们正好需要时间来等待坦克和炮兵到位。他们现在到什么位置了?”
“我的T-34还有约十个小时的路程。重炮至少还要十五个小时才能到达。”华西列夫斯基说道,“车载的卡秋莎火箭炮要快得多,但它们的射程最远也只有七八公里。”
南楼上,人们正紧张地向东观察着。他们越紧张,时间过得就越缓慢。
铃铃铃!
电话响了。一名参谋抓起话筒,交给了华西列夫斯基。在听取了简短汇报后,华西列夫斯基对话筒说,“别挂!随时向我报告新情况。”他一手拿着话筒,同时对夏侯虎说:“敌人出现了在我们的第一道攻击线的身后。”
“正如我们预想的那样,”夏侯虎命令,“迅速形成第二道攻击线,对前面无差别开火。”
“执行C计划!”华西列夫斯基对话筒大声命令道。
“看!”一名参谋突然指着东方,喊叫道。
华西列夫斯基放下话筒朝东望去,天空中远远地出现了几条由上至下的黑线。此时,苏联战机应该已按计划分散到了不同的高度,并展开为攻击阵型。然而,这里离北平太远了,站在居庸关根本看不到任何的细节。
但有一点却是清清楚楚,那就是天空中那些垂直的黑线越来越多。不到半小时,来自苏联第12航空军的第一波战机就从空中完全消失了。居庸关的南楼上陷入了一片沉寂。
铃铃铃!
电话又响了。
华西列夫斯基迅速拿起话筒。他听了一会儿,然后对夏侯虎说道:“地面上敌人已经撤退了。但第二进攻线上的部队在前进中只看到我们先头部队留下的遗骸,没有看到任何敌人的尸体。”
“重新列阵,向前推进!”夏侯虎下达了下一步的命令,“充分利用西风,一边前进一边投掷烟雾手榴弹。东线的情况怎么样?”
“我立即打电话查一下。”一名参谋大声回应。
在北京以西的前沿阵地上,苏联红军下等兵伊戈尔·鲍勃罗夫刚刚从临时掩体里爬了出来,重新加入了向前进攻的散兵线。散兵线上,所有人的神经都蹦得紧紧的。鲍勃罗夫也不例外。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即开枪。他慢慢穿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由军服来判断,这些都是在无差别射击中倒下的自己人。
我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
鲍勃罗夫一边想,一边向前投掷了一个烟雾手榴弹。烟雾中出现的任何阴影都会招致一阵弹雨。
前线的苏联步兵缓慢地推进着。两个小时过去了,一直没有遇到什么重大的反击。现在,他们已经到了离沙河西岸大约只有五公里的地方了。又一群苏联战机出现在了天边,正在迅速地接近战场。不断增强的嗡嗡引擎声给了鲍勃罗夫巨大的鼓舞。
正当许多年轻的士兵正在兴奋地仰望的时候,苏联战线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有埋伏!”
紧随这一声警告,惨叫声四起。数以百计燃着绿色火苗的战士在地上滚来滚去,其中很多人被活活烧死。几个苏联士兵从未见过的喷火怪物出现在他们的前面。它们看起来像是巨大的爬行动物。它们头的前面长着一个巨大的盾牌,明显是用来防御的。在这防御盾的两侧,各有一门像速射炮一般的武器,不停射出绿色的火球。在这些爬行动物庞大身躯的侧面,竖立着一层又一层的长方形鳞甲片,为鳞甲片后面的什么提供保护。在这些怪物之间,地面上还竖着几十个小的防御盾,每个防御盾后都有人在向苏联士兵射击。
本能地,幸存的苏联步兵开始纷纷寻找掩体。鲍勃罗夫滚到了一座已被毁坏的房屋残留的矮墙下。他的好友奥列格·鲍里斯靠在他的左手边。在他右边,一个矮胖的家伙坐在一棵大树的树干后面,眼睛眨得飞快。鲍勃罗夫知道这家伙来自哈萨克斯坦的某个地方,但却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鲍勃罗夫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慌乱之中,他看到那哈萨克斯坦人突然往他自己的右边一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阵亡了。
“奥列格!那家伙躲在大树后面,是什么击中了他?”鲍勃罗夫慌张地向他的好友询问道,但却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应。于是他转过身去,定睛一看。鲍里斯双手捧着胸前的突击步枪,正在使劲磨牙。
“这不会痛的,对吧?”鲍里斯显然是在和自己说话。
“别!你想干什么?”
鲍勃罗夫话还没有说完。鲍里斯猛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开始胡乱开枪。
“别乱来!”鲍勃罗夫往左边一靠,伸手把他的哥们拉了下来。
然而,他只拉回了鲍里斯的躯干。
天啊!发生什么?
在鲍里斯已被烧焦了的脖子上面,他的头不见了。最奇怪的是,他的脖子上居然没有一根血管在流血。
鲍勃罗夫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而他的身体也被压得更贴地。他从自己的两脚之间往下看去。他突然在一个奇怪的角度上看到一个暗绿色的小火球从他的脑后面飞过,然后,在他身后大约二十米处的一颗树前突然拐了个弯。紧接着,一名红军士兵从树后倒在了地上。
“我们死定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开始占据鲍勃罗夫的思绪。昨天胸中那要为人类而战的豪情壮志,在此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试图把他的背紧紧地贴在地面上。
轰隆!
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火球出现在了离他约五十米的地方。鲍勃罗夫歪头一瞥。看到一架苏联战机坠毁在地面上。飞行员那具早已被烧焦的尸体被这猛烈的撞击从驾驶舱中抛出,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这位可怜的飞行员根本就没任何机会来使用他的降落伞。
鲍勃罗夫抬头向天空的远处望去,想寻找一点点的平和。但他错了,这蔚蓝的天空中同样充满了杀戮。一眼望去,到处都有苏联战机被击落。有的战机在空中就直接解体了。鲍勃罗夫可以依稀看到几条不是很亮的绿色轨迹从提奥军阵地的后方升起。
在天空中纷纷下坠的黑线之间,鲍勃罗夫辨识出了几个像蝙蝠般的黑影。它们正在空中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一会儿垂直加速,一会儿完全的停在空中。在他视野的左边,鲍勃罗夫甚至看到一个黑影直接跳到了一架苏联战机的机身上。紧接着,那战机从中间断成了两截,然后开始从天上往下坠落。
鲍勃罗夫亲眼目睹的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力。他的嘴唇异常干燥。一种深深的恐惧完全笼罩着鲍勃罗夫。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口中默念着他那已经过世的母亲当年在驱魔时念过的那些祷词。
…
鲍勃罗夫不知道他已经在这矮墙后面躲了多久。突然间,他听到一阵小号声。
撤退的号角?
鲍勃罗夫在他的整个军旅生涯中从来没有在战场上听到过这个号角。在他的记忆里,苏联士兵只能往前进攻不然就会有机关枪伺候。
鲍勃罗夫把他的步枪负在身后,开始往回爬。他满嘴都是尘土和烧焦的人体碎片的味道,非常难闻,但他不在乎。充斥着他感官系统的是他的躯干和地面之间的摩擦声。鲍勃罗夫就一直往后爬,头也不回。
此时此刻,红军下等兵伊戈尔·鲍勃罗夫以西八公里处,已到了前线的龙甲少尉夏侯虎正在通过野战电台与华西列夫斯基对话,“停止第三波空袭。我将对这命令负全部责任。我们需要装甲部队!坦克和重型火炮在哪里?”
“T-34坦克和152mm重炮还需要六个小时。卡车载的卡秋莎火箭炮刚刚到达了居庸关。但他们的射程只有七八公里。”
“我们必须改变原定的作战计划。”夏侯虎下令道,“命令所有卡秋莎全速向东行驶十五分钟,然后就地向东发射火箭。我们需要稳定战线,重整旗鼓,明天再战。”
十五分钟后。昌平镇郊外。
苏联红军第115炮兵团指挥官德米特里·乌斯季诺夫手里拿着一张纸从一辆吉斯-6重型卡车上跳了下来。
“准备开火。”他向身边的通信兵们大喊道,“向东开火。”
“是的,指挥官。射击诸元呢?”一名通信兵问道。
“没有射击诸元。只要对着东方,最大射程。”
很快,数十部BM-13多管火箭发射器在公路两边的农田中展开。士兵们匆忙地四处寻找掩护。
“开火!”命令下达了。
尖利的呼啸声此起彼伏,火箭弹腾空而起。发射场里很快就升起了一层厚厚的尘云。连续五分钟,这些五尺长,四十二公斤重的火箭接连不断地从卡车背上的钢架上飞向东方的天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