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老了

前几天我们这里清河道，下挖河床，于是河里的鱼就遭了殃。

那天孩子爸拿回来一条黑鱼，四斤多重的样子。孩子爸说放桶里养几天吧，去去黑汁泥味。于是那条鱼被放进了桶里，不用喂食也不用打氧，就时不时的听它咕嘟两声。

今天，它的寿命被终止了，变成了水煮鱼。

饭桌上我们边吃边聊。其中一个晚辈对我说：这条鱼有点老了是吧。我愣了愣说：不知道啊，就是吃着很筋道。晚辈接着说：老了点，吃着太筋道了，要咬不动了。

散场后我一直想这事，不得不说这是我活这么大年纪以来第一次听人说鱼老了！几十年了啊！我想很多人估计也是第一次听说。

小的时候，农村是有池塘的，每到年关的时候都会清塘，大大小小的鱼都被捞了上来，或被卖，或被分发。那个时候人们讨论的不是鱼老不老，而是谁谁用饲料养的什么什么长得多快多好，人们的语气中充满了艳羡和向往，就连电视台也不厌其烦的日日鼓吹。

后来，电视上饲料的广告越来越少，但人们的议论却不曾停止，特别是那些养殖户，用他们可获得的所有渠道去比较去宣传哪种饲料的饲养期更短，人们着了魔似的加快着动物的生长期。

再后来，人们的议论渐渐的变成了‘饲料养的东西少吃’，‘生长期这么短的肉真难吃’！人们开始寻找可食的长寿的动物，但他们似乎都消失了，老这个字用在动物身上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所以当今天别人跟我说鱼老了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发愣，太陌生了，陌生的我在第一时间内都没反应过来。

到现在我还在想，这个鱼有多老呢？两年？三年？不管多老，终究还是成了人类的盘中餐，还被人类嫌弃老。如果鱼有灵魂的话，如果它知道了我们人类的这些经历，如果它听到了我们今天在饭桌上的的谈话，我想它一定会笑话我们:愚蠢的人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