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叙
在这初秋的日子里,时光仿佛是宁静的,宁静地凝视着曾经被夏日灼热的太阳所打颓废的一片片的绿叶,也宁静地注视着已被秋日的阳光所抚慰的一片片的绿叶。秋日也仿佛有着一份叙说,叙说着被游走的,叙说着被抚触的,叙说着被唤醒的那些夏日所夺走的前世今生和这秋日所赋予的今生前世。
我以为,夏日那些绿色的叶子,在那酷热的阳光下,都在努力地去适应适者生存的法则,能够熬过来的,才是硬道理。当然那些秋日绿色的叶子,在那温馨的阳光下,也应努力地去适应那深秋落寞的生存法则。因为秋日的绿叶,绿得不够尽兴,绿得不够盎然,也绿得不够强弩。所以它就像是一个人的诞生一样,就是一种对人的考验。当你如愿地降生在这块土地上时,就是要根据你的生存的环境,适应的天赋,物质的配给等条件,去适合你的处境,去挖掘你的潜力,去选择你的行为和去享受你的快乐一样。
我们都知道,我们对于自身的了解,大多来自于对大地的了解而多于对书本的了解。因为大地的桀骜不驯,也因为大地的博大精深,人只有在与大地较量时,才能发现自己的潜能,自己的价值和自己的力量。也因为大地上只要有人,才能更显露出它的如入的佳境,饱满的热情,铺陈的浪漫和无穷的意义。所以大地是人的一切源点,人则是一个源点上的一个归结。也所以在熬过了一个没心没肺的盛夏的炎日,却会去很在意或是很享受那一丝丝掠过身边的初秋薄微的凉意一样。
人朝着大地走去,大地也看着人们的走来,一起去见证着人的过去,人的现在和人的未来;去一起去见证着人的尊严,人的平等和人的博爱;也去一起见证着人的渺小,人的卑微和人的下作。记得清袁牧有一首小诗《苔》,他在诗中道曰;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诗中道出了,苔米虽然出生渺小卑微,但也是有生命的,有生命的就有权力去拥有自己的梦想,有梦想的就有拥有权力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梦想和理想,都是自己所不可替代的权力,所不可替代的生存法则。只要用本真的赤子之心去努力,学学牡丹花开又何尝不可,去赢得更多人的青睐和更多人的目光又何偿不可呢。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据说是清蒲松龄所撰写的励志的自勉联。自勉自己或是激励人们去勇敢地做自己,做出自己生命的真正意义。宋文学家苏东坡也在他的《浣溪沙·细雨斜风作晓寒》中写道;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道出了他对人间有味的生活态度,审美情趣和践行意义。给人以一种审美的享受,一种无尽的遐想和一种江山如棋局,弈者常出新。多少黑白棋,从来数不清的感觉。
我的一位朋友说;在一个人的人生中,总有那么几个秋天的季节,会让你去铭记一辈子。我以为,能让你铭记的不仅仅是那几个秋季所发生的事,而是那发生之后的那一种叩问人生的企图,一种憧憬的向往和一种哲学的诠释。也有一位朋友说,空白是一种空间,它会令人遐想万千,会令人无影无踪,会令人欲火焚身,会令人水波澹荡,也会令人醉过深秋。我也以为,人的一种空白是最需要人的一种想象的空间去填补。因为空白的意义是可以让人随心所欲地去设计,去规划,去描绘出立体的意愿,立体的蓝图,立体的空间并把它们无限地扩展开来,无限地交织起来的一种人事有化谢,往事成古今的意蕴。还是明代诗人高启在他的五言诗《渊源堂秋色》中所描绘出的一幅秋醉图好,诗云;悬灯照清夜,叶落堂下雨。客醉已无言,秋颦自相语。在一个清静的夜晚,悬挂的灯,照亮了渊源堂,堂外秋风秋雨,落叶纷纷。堂内主客对坐饮酒,酒醉无言,只听得秋虫声声,秋已醉,最醉人生的一幅最合我意的人生秋醉图。
以往每一年的秋季,我总喜欢去博物馆,去观赏一幅南宋画家范安仁的《雨藻图》,每每在它的面前都会流连忘返,都会忘乎所以。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许是每一次去看画时,都能看出比画的本身多得多的东西,都能获得比画的本身多得多的意味。也许是每一次看此画时,都觉得自己是在看宋人在写实时的那种冷静客观,那种主观热情的面对大千的世界,面对世上的万物的关注,真切和亲爱。其实我每一年看似的重复去观赏,实际每一次注入的成分都是不一样的。这不一样的成分,包含着一种内在精神的新的需求,一种从变换的角度里去获得外在的新的发现,一种从更新创造的使命中去追求时代的渴望和去寻找一种人类前辈们的精致成熟的无以复加的画技和画意。
我不知道那一幅南宋的《鱼藻图》,还挂在博物馆展厅的墙上吗?挂不挂都没有了关系,因为我知道那一幅画里的那几条畅游的鱼儿至今还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它没有锋芒毕露,没有简单重复,有的是点到为止,有的是人间百态。它的含蓄,它的凝重,它的迥然,不就像是秋日阳光的抚慰,秋日和风的细雨一样,在叙说着秋日的过往,叙说着秋日过往的延伸。
我喜欢对秋日的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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