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自从那天和亚希一起去喝过酒之后,“白科长”也荣登这位院长千金的八卦榜。希洛很清楚这些消息是从关宁那边流出来的,平时也明显能察觉到不少人在暗地里说自己的闲话,但他毫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毕竟自己这个“白南星”的身份是假的。有时他在医院里遇到亚希,也不刻意避嫌,还是会像原本那样聊上几句,这反倒让那些嘴碎的看客们搞不懂了。希洛深知目前最紧要的任务依然还是尽快找到白色圣堂制造魔魂兽的罪证,只是最近巴斯克近乎销声匿迹,希洛来到医院已经半个月有余,也仅仅在院内零散地发现一些邪吾,除此以外,他反而花了许多精力在人际交往上。
一天,希洛正在综合大楼巡视,突然身上的对讲机刺耳地响了起来:“白科长!门诊部一楼大堂里有病人家属在争执,请赶快过来!”
希洛飞快地来到门诊部底楼大堂,只见里面已经乱作一团,围拢着不少人,还有举着手机拍摄的,保安们则在一旁劝导、疏散人群,却依然无法阻止越来越多人驻足围观。希洛见状立刻上前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混帐,你不配做医生!”只听见人群中传出一个年轻男子响亮而愤恨的喊声,希洛立刻明白到可能是出现了医疗事故之类的纠纷。费力地来到人群中间,只见一个十几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站在中间,指着自己对面的两个医生大声吼着,希洛认出其中身材高大的是第一外科的唐乾明主任,身旁的是同科室的年轻医生张垣。
上来劝说的除了几名保安人员外,还有第一内科黎健修主任。他身后是一个双眼红肿、满脸悲伤的中年妇女,从外貌来看应该是年轻人的母亲,而且两人的手臂上都缠着黑纱。
“发生了什么事?”希洛上前一步问道。
“白科长,你来得正好,他们无理取闹,你们处理一下吧。”唐乾明见保卫科副科长前来,转过身对希洛说道。
希洛见他表情严肃傲然,双眼透着一股威严,不愧是医院第一外科的金字招牌。而与之相反的是,他身旁的张垣则有点畏畏缩缩,几乎连正眼也不敢瞧对面的黎健修和病人家属。
“大明,他们刚失去亲人,情绪激动也是人之常情,大家都冷静一下吧。”黎健修则不停地在打圆场,他和唐乾明曾经是医学院的同学,毕业后也在同一家医院工作至今,因此有着比较深厚的交情。
“健修,麻烦你搞搞清楚,他们都要打人了,你还帮着他们说话,照我看应该报警把他们抓起来。”唐乾明气势凌人,丝毫不肯退让。
“你妈的,我一定要为爸爸……”那个年轻人扯着嗓子,双眼通红地吼着,简直要把唐乾明生吞活剥一般。
“勇毅,你冷静点。”黎健修怕年轻人又要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便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你爸爸已经去世了,你要好好照顾你母亲才是……”
年轻人当场愣住,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痛,泪水突然从眼眶中倾泻而出,他低着头,强忍着不哭出声。
“大明,虽然不能说永平先生是因为你的原因而离世,但是我认为你的态度和诊断还是不太妥当的。”黎健修向唐乾明走近一步说道,希洛因为站得比较近,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始终觉得我的诊断是正确的,至于左永平先生的去世,我完全无能为力。”唐乾明的目光依旧犀利,他顿了一下说道,“你以前不是说过吗,医生不是神,也有救不了的人。”
“那当初你为什么没有听取我和张垣的建议呢?”李建修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张垣,原本就有点不知所措的张垣此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唐乾明看似慢不经意瞥了张垣一眼,却似乎在说:你这个拖后腿的家伙。
“我的诊断是有凭有据的,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患者去世我也觉得很遗憾。”唐乾明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那对母子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而黎健修则是一脸担忧,似乎觉得唐乾明这样武断的言论十分不妥。
希洛见围观的人群依然在不断增多,于是便清了清嗓子,有礼貌地对这对母子说道,“我能够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但是现在这样已经影响了医院正常的秩序,对其他病人也不好,我给安排个休息室,你们先坐一坐,如果确实觉得我们医院有什么问题,我建议你们寻求正当的途径来解决。”
沉默了许久,那位中年妇女用手帕拭去了泪水,悲愤地指着唐乾明,声音颤抖着说道,“我要告他,我一定要告他!”
“请便,恕不奉陪!”依旧是高傲的语气,这位刚上任不久的白色圣堂医院第一外科主任抛下这么一句话,便和张垣一同离开了,走向通往电梯的那条光线昏暗的走廊。
希洛转身去安抚那对母子,年轻人悲伤了一阵,非常懂事地也安抚起自己的母亲。
“大家都散了吧。”希洛大声说道。
人群渐渐地散去,母子在保安的陪同下去了休息室。希洛总算松了一口气,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黎健修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黎主任,冒昧问一句,这种情况,该不会是发生了医疗事故吧……”希洛试探地问道。
“现在很难下结论,我也相信唐主任的诊断,但他从一开始对家属的态度和对病人的诊断就有问题。虽然说医生不是神,也有救不了的人,站在医学角度上说他可能并没有过错,但是作为一个医生,我却认为他做得非常不妥……”李建修一脸无奈,只留下这么一句摸棱两可的话,转身向另一头的走廊离去,通往内科门诊室的那段走廊却是光照充足,从走廊末端的落地窗口所照射进来的阳光,将那里照耀地异常明亮,李医生那白色的大褂渐渐和这明亮的光线融为了一体。
希洛来到休息室,见到母子二人正在用手机查询着什么,从两人对话来看应该是在打算聘请律师和医院打官司。突然,那位母亲脖颈上挂着的吊坠吸引了希洛的眼睛,这个玉质吊坠很像那天在驱散邪吾后发现的依凭物。希洛曾经把吊坠拿去御所检测,最后认定这只是一枚平常的吊坠,希洛把它取回来后,还没来得及送去失物招领处。
“抱歉打搅一下,大姐,请问一下您这个吊坠是不是还有同款的?”希洛问道。
妇女面露惊讶,年轻人也是站起身,惊讶地望着希洛。
“前几天我们巡逻的时候,在那边小花园里找到了一个和您这个很像的玉坠。”希洛说道。
“那块玉上面是不是有一层红色的皮?”妇女问。
“好像是的,我不太懂这个,我去拿过来给您看一下。”
希洛说完便去办公室抽屉里取来了玉坠,和妇女的那块一比对,果然是相同的款式,加之上面确实有一层红色的玉皮。希洛将玉坠还给母子后,两人不停地感谢他。希洛又询问起这块玉的来历,被告知是左永平在两人结婚时买来留作纪念的,但之前在进行抢救时被医生们取下后随手扔在一旁,之后就不见了踪影,现在失而复得,母子两人都感到些许欣慰。
送走两人后,希洛寻思着这块玉坠似乎有些蹊跷,左永平最后急救的地方是ICU,而发现玉坠的地方是综合楼旁边的小花园,和ICU所在的急诊部中间还隔着住院部,这块玉是如何转移到那么远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只有人为才能做到。
于是,希洛就着手调查左永平急救那天去过他的身边的人。通过调阅监控,希洛发现那天进过左永平所在ICU的除了张垣、黎健修外,还有第一外科副主任金晋安、第一内科主任助理田原以及几名护士。通过查看众人后续的去向和作为,希洛把最终的目标锁定在了田原身上。
田原是黎健修的助手,师从内科总主任武良一教授。武良一和黎健修一向不和,田原虽然是武良一的弟子,但他却是个只喜欢钻在实验室里的狂人,所以和黎健修之间也一直相安无事。但田原这个人自视甚高,眼中只有自己,向来不把别人当回事,因此他没什么朋友,在医院里也没人爱搭理他。
根据监控显示,田原在从ICU出来之后,先是前往自己的办公室,没过多久就来到综合大楼,在研究中心待了一会后又去了趟地下车库,之后就脱离了监控的视线。大约三个多小时后,他又从综合大楼出来,此时已经是深夜,他独自进入小花园。因为小花园内没有监控,所以最后只看到他在十分钟左右后离开。
田原接触过左永平,也去过小花园,那么那块玉坠极有可能是他放置的,综合大楼里究竟有什么呢?田原在脱离监控的时候又去了哪里呢?希洛每次路过综合大楼的地下车库,也未发现过什么异常,但这次必须得好好查探一番了。
快步来到地下车库,下到地下三层,这里除了停车的区域外,还有一些设备间,没有察觉到任何暗吾的存在。希洛也是特地到没有监控覆盖的地方查看,搜索了几处区域后,他在一条走道拐角的尽头发现了异样,这里的地面因为长期缺少清理,积着厚厚的灰尘,而上面竟然有许多脚印,这些脚印有的比较新,有的已经很久了。希洛仔细查看墙壁,他发现墙壁上有许多竖向摩擦的痕迹,另外,他还发现墙壁与地面的连接处似乎夹着一些絮状灰尘。
“这难道是一扇暗门?”希洛心想着,便贴在墙壁上,凝神静气,查探另一边的情况。
突然,墙壁突然震动起来,希洛大吃一惊,立刻闪身退后几步。只见面前的墙壁突然缓缓升起,升到距离地面大约十厘米左右时停了下来。希洛刚想附身下去查看,突然一股厚重的暗吾传来,甚至连手中的魔戒都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几乎同时,墙的另一边传来一阵阵“叮叮当当”的金属声,希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两条飞快扫来的铁链卷住。
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希洛只觉得脚下突然一滑,被铁链猛烈地拽离地面,被狠狠地甩了出去。在半空中的希洛奋力扭动身体,趁还未撞上墙壁之际调整了姿势,双脚奋力在墙面上一蹬,然后整个人像弹簧一样飞身冲去,“剑,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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