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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淌水(中)

①

山妹回到家，妈妈笑着说:"快点去吧，时间刚好！"

山妹回报妈妈一个甜甜的笑:“好嘞！”就换了拖鞋，快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山妹打开视频，丁亮已经在线，看到山妹，丁亮嘴角上扬，笑咪咪地问:"又锻炼去啦？"

山妹咯咯笑着说:"嗯！河边公园散步去了!你干嘛呢？"

"你猜！"丁亮就象是吃了蜜，笑意打心底而起，故意卖关子逗山妹开心！

"嗯，蹲在马路边瞅美女！"山妹也顺势嘟起了小嘴，在激丁亮。

"去，傻子才蹲在路边瞅美女呢！"

"噢，我知道了，被你妈拉去相亲了！"山妹继续调侃丁亮。

"你就是个鬼精灵，你咋知道我去相亲啦？"

"啊？你真的相亲去啦？你，你？"山妹一时气得语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嗨，那女生长得很漂亮耶，工作也不错，性格也好，我很喜欢她，只是……" 丁亮一脸的诚恳。

"只是什么？"山妹似嗔似怒，似笑非笑！

"只是我妈嫌她离我有点远!"丁亮嘿嘿笑着答。

"哼，你就是个坏蛋，不理你了！"山妹也笑了。

就在二人聊得高兴时，山妹突然看到丁亮母亲手端茶杯出现在丁亮身后，山妹触电般地将电脑合上。

"妈，你快来！"山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喊妈妈。

妈妈闻声走来，连声问咋啦咋啦？

山妹怔怔地坐了一会，理清了头绪，对着妈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么大了还象个孩子，一惊一乍的，到底咋啦？"妈妈半是嗔爱的责备道。

山妹把刚才的事讲给了妈妈听，妈妈沉默了一下说:“老这样也不是个法呀？你俩都多大了呀？他妈妈知道了也不是件坏事。"

山妹听了母亲的话，脸上的笑容敛起了，眼睛的余光投向墙角，怔在了那里，痴痴地坐在那儿想着心事。山妹妈见女儿这样傻呆呆的，也不好再说什么，悄悄地走出了房间，留山妹一人坐在那里发呆。

②

第二天一大早，山妹还在睡梦中，便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听到妈妈穿着拖鞋走去开门的声音，就又侧过身去闭上了眼想再睡一会儿。

可没多久，山妹便被一声高过一声的责骂声惊得一跃而起，趿着拖鞋拉开卧室门一看，更是惊呆了。

原来又是丁亮的妈妈，山妹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一手扶着门傻呆呆地站着。

丁亮妈见是山妹，气势汹汹地又向山妹走了过来，边走边质问山妹:"你为何还不放过我家丁亮？我们不是早就说开了吗？你配不上我们家，更配不上我家丁亮？"

"阿姨，这事你该问丁亮。"山妹见丁亮妈这样，反倒把心一横，手随即从门上拿开，直挺的立在门边，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你不要叫我阿姨，我这次来就是要问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家丁亮？"丁亮妈的大嗓门又冲着山妹叫唤起来。

"拜托你问问清楚好不好？我和丁亮是相互喜欢，你干吗说要我放过他？"山妹见丁亮妈这样不讲道理，也气愤愤地质问起来:"这五年来，我们苦苦等着你回心转意，没想到你现在仍然这样不讲道理。"

"是啊，五年了。你们还是一直在暗中联系。怪不得给丁亮介绍了那么多好姑娘他都看不中，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从中作梗！"丁亮妈用手指着山妹，气得咬牙切齿。

山妹妈听着女儿和丁亮妈理论，又看到二人的这个架势，在边上干着急，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突然她看到了墙角的饮水机，赶忙走过去倒了一杯水，给丁亮妈递了过去。

"妹子，来先喝口水，有话坐下慢慢说。"山妹妈陪着小心，把水递了过去。

"不喝，还不知你们安的什么心呢？"丁亮妈一甩手，水杯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山妹妈想不到会这样，惊恐地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丁亮妈。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事，没事，看我这笨手笨脚的。"边说边转身去拿东西清理地上的玻璃杯的碎片。

山妹见状，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转身进屋，从书桌上拿起手机，拨通了丁亮的电话。

③

吃午饭时，丁亮乘动车来到了山妹家。丁亮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似乎比早晨小了些。

山妹向单位请了假，赌气半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山妹妈则在厨房里忙碌着。

丁亮敲门时，山妹妈出来开的门。丁亮喊了声阿姨，山妹妈招呼丁亮进了屋。丁亮看到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的妈妈，无奈地喊了声妈。就径直向山妹的房间走来。

山妹见丁亮来到，从床上坐起来，下了床。山妹柔弱的身躯裏在宽松的睡衣里，一脸的疲惫和无奈。丁亮见状心底升起无限的怜爱和愧疚。

丁亮上前牵起山妹的手，用右手为山妹轻轻顺了顺额前的乱发，眼中满是关爱和怜惜。山妹此刻如同一只听话的羔羊，温顺而又弱小，她多么地希望有个宁静的港湾，能停泊她这艘需要停靠休整的小船。

丁亮一手握着山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半扶着山妹的肩。他半是牵引着山妹来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母亲面前。

丁亮母亲看到这场景，错愕地瞪圆了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丁亮见母亲这样，也严肃而又郑重其事地告诉母亲:"妈妈，我很爱您，也十分尊敬您！山妹很好，我很爱她，十分喜欢她！我恳求您同意我和山妹的婚事!"

丁亮妈被丁亮的这番话气懵了，手指着丁亮和山妹，嘴上只"你们……你们……"，半天也没说出啥话来。

"妈，我和山妹是真心相爱的，山妹五年前已割断了所有和我联系的方式，是我一次次地跑上门来找她，她才同意和我重归于好的。

你一次次地找人给我介绍对象，我哪一次去见过人家，我就是想用真实行动告诉你，我心里只有山妹一个。

妈，你答应我们吧，我和山妹会顺着您的意思办的。"

丁亮妈被儿子的一席话气得抖抖索索的，自己一辈子要强，为了家为了儿子，她吃苦耐劳，殚精竭虑，可没想到现在儿子在婚姻大事上和她玩了五年的猫腻。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抖抖索索地指着儿子，连声说:"好！好！丁亮啊丁亮，你喜欢她你就留在这里好啦！就当我和你爸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④

山妹妈己将饭菜端到了桌上，她怯怯地招呼着丁亮妈:"大妹子，先吃饭吧，消消气，啊！"

"吃饭吃饭，吃什么饭呢？"丁亮妈气冲冲地走向饭桌，她把山妹妈刚端上桌的饭菜，用胳膊一扫，只听得一连声的脆响，地上的汤饭及烂盘碗一片狼藉。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丁亮见母亲这样，不由得厉声责问，"你讲不讲道理呀？"

"我不讲道理的，我今天就不讲道理了！”她边说边用力的推翻了离她离近的两把餐椅。

山妹见丁亮母亲竞这样在自己家里撒泼，她不由想到了常听人说的一句话:“孤儿寡母受人欺。"这句话刚蹦出脑海，她立即想到丁亮妈这就是在欺负她们娘儿俩，她不由得怒火中烧，她推开丁亮紧握着的手，用手指向丁亮的妈妈说:"请你出去，请你立马出去！"然后又转向丁亮说:"丁亮，请你带着你妈妈离开这儿，立马离开我家!"

丁亮看到母亲这个样子，气得直跺脚:"妈，你干吗呢？你以为这里是你自已的家吗？"

他又忙转向山妹:"山妹，你别气，我来处理这事。"

"妈，你别这样，我今天给你摊开了说吧，不论你咋样，我和山妺不会再分开了，我们己相处了五年，人生能有几个五年？从此刻起，不论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和山妹在一起了。"

在家里一向颐指气使惯了的丁亮妈，听儿子说不论自己同不同意，他都要和山妹在一起了，这不是公开和自己叫板吗？自己终日引以为豪的儿子竟敢这样与自己说话，自己的这多半生的付出在儿子这里却不置一屑，她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山妹妈始终站在边上，插不上一句言。她忙了大半天做好了饭，她本以为在饭桌上边吃边聊，把女儿打算去南方，自己留在北方养老等话都和丁亮妈聊一聊。可谁知自己的一句真心留吃饭的话，竟捅了个这么大的漏子。

现在听到丁亮妈哭，她更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走上前去劝劝，可双腿仿佛有千斤重，令她挪动不得。她想说，可也不知从何说起，说什么好。

她看着女儿，女儿双眼里蓄满了泪水，自己心肝宝贝般的女儿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委曲，这五年来女儿爱得够辛苦的了，可今天这是咋的啦？满地盘碗的碎片，掺杂着刚做好的饭和菜，她想走上前去捡拾，但丁亮妈像发了疯似的在餐桌前又喊又叫。

此刻的她，只希望丁亮妈离开这儿，走的越远越好，还她和女儿的安稳平静。她希望女儿幸福快乐，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女儿和这个婆婆在一起是不可能有快乐的，她多想把女儿揽在怀里，不要被丁亮妈妈的乱喊乱叫所吓到。

她这样晕晕乎乎的想着，耳边丁亮妈的哭声，丁亮的说话声，似乎时远时近，脑袋也一阵阵的发胀，发疼，似要炸裂一般。她突然感觉到呼吸极其困难，身体似要倾倒，然后就脑袋一懵，啥也不知道了，身体也随即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