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

途中

下午三点，坐在回家的客车的一号座的我高兴极了，不顾地和前面的司机聊天，完了我拽着他的头发——也许这样能让汽车跑得快些。的确，汽车越跑越快，快到路旁的树木模糊，快到两侧的群山飞驰，快到卷起路面的石沙让我不得不紧闭双眼。我害怕，我放了司机的头发，再睁开眼，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是我未见过的混沌的黑暗世界，我看到魔鬼在路上行走，我看到酒徒在路旁狂欢，我看到道路的两旁整齐的排列着一个个人形样的石头，旁边有个老人正在用鲜血将它们染红。

司机停车，将我赶了下去。我借了魔鬼了双脚，偷了酒徒的酒瓶，用石头上老人涂的未干的鲜血把头颅染红，我沿着汽车离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看到的只有那些整齐排列在道路两旁的被老人用鲜血染红的以及未被染红的石头。

我走了好久，好久，精疲力竭，终于不能够再多迈出一步。我走向路边，拥抱着一个石头坐下，石头也拥抱着我坐下。它会动，我惊奇，我惊奇，它开口。

石头告诉我，魔鬼叫灵魂，它们每天游荡在路上寻找属于自己的皮囊；酒徒叫思想，他们清醒时奔跑赶路，浑浑时喝酒寻欢；老人叫时光，他手机的鲜血叫生命，他们涂画着世上每一个人的生死；而我现在走的这条路，叫生活。

我拥抱着石头爬起，石头也拥抱着我爬起。我谢过石头，石头也谢过我。我问石头你有水吗？石头说有，在我脚旁的包里。

包里？我惊醒！

惊醒！我伸手拿出包里的水，而反光镜里的司机正一脸严肃的开着车，我看着他左右晃动的后脑勺，擦了擦汗，把手里的水一口喝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