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灵石猴出世得灵识,渔家林隐迹离凡尘(下)
菩提园里,孙悟空百无聊赖盯着天空的云发呆,菩提藤里的阿孟快活似神仙,一边摘着菩提,一边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噗通直响:师父说我没有仙资,还不是因为自己和悟空牛魔王以及骨小白不一样,他们自天地孕育而来,而自己不过肉体凡胎……
既然我这肉体凡胎没有仙资,那我就多吃些仙果菩提,延年益寿后再慢慢修道。不然,人间六十古来稀……想到这儿,阿孟停止了摘菩提,重重的叹了口气,唉,六十岁就驾鹤西去了,谈什么羽化成仙啊。
阿孟对于得道成仙这件事,不知怎地,异常固执。不知是菩提老祖的言之凿凿,没有仙资一说给刺激的,还是在这之前她早已有此大志,只是被师父的一句话给火上浇油了一番。
:“阿孟你怎么了?”悟空换了个姿势,双手枕头,看向天空。素日里别说是叹气了,就是被师父惩罚,阿孟也都是哼着小曲,挑水劈材样样不耽误的主儿。
:“悟空啊,你说,人死了怎么办?”阿孟心下想,人死了,地府里见着的无非是个魂,而这个人在人间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不出个几年,换个形式胎体,又能行走于天地间。
未听得悟空回答,阿孟却自顾自话了起来。
说来也是怪诞,灵渊里的花草一直是由阿孟看顾,那日菩提观散学归来,刚行至灵渊进口处,就见灵渊上空一团瘴气,吓得阿孟直奔灵渊,可还未抵达瘴气附近,阿孟只觉脑袋瓜似炸裂般的疼痛,莫不是那瘴气有毒?!阿孟惊的调整内息,只是不调还好,这一调息心口竟又如烈焰烧灼一般,咬牙三步并作两步,只一下,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等我醒来后,师父说牛魔王打坐时,因起念之差,魔性发作,误入灵渊吃了灵芝草。”
阿孟说,昏睡之前,依稀间却见灵渊有一渔家女童——
你说什么?!
孙悟空自高处岩山跳下,一把拎起席地而坐的阿孟。
:“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阿孟臂上吃痛,倒吸凉气。悟空悟空,我的胳膊啊!疼!听得阿孟喊疼,悟空方觉不对,立即收了收手上的劲道儿,但并未放开阿孟。
你说你看到渔家女童?你怎么确定那女童出自渔家?
孙悟空语气急切,如果阿孟错看了……不对,错看成什么都有情理,怎么偏偏就那般巧……孙悟空脸上的表情愈发复杂的看着阿孟,她刚刚说,人死了,只是暂时在凡间消失了……阿孟自幼就跟着师父,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有次,我跟小芭蕉还有骨小白溜下山玩,曾见过山下贩鱼人随身的袋兜,那上面染的图案和那个女童背着的一模一样。”别的她还真没记住,只那一袭粗布衣裳的女童,羸弱的身子上挂着的那个袋兜委实太大了些。
袋兜?!
:“小银铃….小银铃…..”蒋铁匠的声音飘荡在海边,海浪声似在于之较劲,闪电如火柴摩擦过天空,转瞬即逝的光亮,辨不清来去之路。
村子里的人听到这呼声,纷纷点灯出来一看究竟,仿如星光四落,只见这边刚亮起两家微弱灯火。打那又出来一户人家。
许婆婆眼神已经不如年轻那会了,已然是半瞎子,听得蒋铁匠声音,忙摸索出来。
蒋铁匠,小银铃不见了?!许婆婆语气焦急的询问。
蒋铁匠捡回小银铃的那年,头几个月都是许婆婆帮衬带的,银铃这孩子自小多病,害过几场大病,许婆婆都忧这孩子恐是带不活的…….造孽的!许婆婆轻拍着怀里的婴儿,襁褓里的银铃睡的沉,也是个乖不闹阎王欺的……许婆婆心下一合计,有了!
:“婆婆就跟你阿爹说,蒋铁匠,你给孩子打个银铃栓脚上,恁他阎王喊破嗓子,我们银铃就是不去!”
听许婆婆说起往事,银铃咯咯直笑,等我再大一些,给婆婆打个金铃,这样婆婆、爹爹还有银铃阎王都喊不走了。彼时许婆婆一把抱过小银铃,说混话,婆婆只有去阎王跟前说好话,我们银铃才不会被喊走呀……言毕,祖孙二人闹作一团。
许婆婆不知道怎么的,想起往事,眼皮直直跳个不停。未等蒋铁匠作答,直接裹了件衣服出门。
走,我们一起去找!
蒋铁匠心下有五分把握知晓银铃现在何处……只是,打算放走猴爷儿这件事,他犹疑了许久才吃定注意,银铃这个孩子又是么时候决定的?
:“走啊!你还愣在原地干吗?!”许婆婆冲愣在原地的蒋铁匠说道,马上就要打风暴了,不抓紧找到银铃那可就危险了。
:“小银铃……小银铃……小银铃……”喊叫声搭着海风在夜色中流散……
风吹的小银铃背脊发凉,背上的汗珠隐秘击打着心脏,自远处飘来的呼唤声,犹如醍醐的钟声。
小银铃心下一横,自袋兜里拿出钥匙,径直打开了铁笼的门。
:“走!”未等猴爷儿反应过来,小银铃自牢笼里一把拉出了他。
大海,真是宽广。
身后穷追不舍的渔村村民见猴爷儿劫了小银铃,纷纷喊叫,求猴爷放人。沿途加入的村民自发的点上火把,手持鱼叉,加入了追铺队伍。
小银铃见来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恐怕无法帮猴爷儿逃出生天了,怎么办?
海浪一浪接一浪冲击上岸边,大雨中一人一猴,疯也似的挪动。
层云之上,菩提子自暹罗归来,怀中抱着一只赤色暹罗猫。
:“有道是,万物趋同,唯道生有一…….”小白可懂为师在说什么?菩提子摸了摸怀中的猫儿,他可说不来暹罗语,万一徒弟不明白,这不就是对猫弹琴?
暹罗猫抬了抬眼皮,喵了一声,当是回答。
菩提子满意一笑,垂首间忽见下方竟有灵光浮现,心下有异,开天眼而视。
茫茫尘世,大雨之中,只见一灵猴及一女童,灵猴身上灵光浮现,女童……未待看仔细,凌霄一声惊雷,菩提子敛息收归元神,刚刚真是好险……再一看,浮云迷踪,不见灵猴及女童,那女童……菩提子心下甚是疑虑,修道之人,自是更知天机不可窥之理,掐指一算,真乃惊疑。
罢了罢了,且去看看。
骤雨初歇,浮云皆散,今日正是十五,雨后月盈如盘,海面如同一副画卷,留白之处皆是月光轻寒。小猴子突然驻足,花果山丛林茂密,他从未见过如此圆的月亮,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月亮,血液里仿佛有火浆在滚动,每块骨头都在疯了似的生长,小猴子感觉他正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吞噬,谁在哭?耳朵里嗡嗡作响,头似炸裂般的疼痛,肉与骨头撕裂开来…….
猴爷儿突然驻足停步,使得小银铃一个趔趄,狠狠摔在了沙地里。几只螃蟹闲云野鹤般的散落在海滩上,未待海浪袭来,一只巨大的脚掌踩在沙滩上,夜幕中,一双猩红的眸子睥睨众生。
妖猴!是妖猴!
小银铃自沙地里起身,额头吃痛,血自鬓角而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知作何应对,呆呆看着那遮云闭月的庞然大物,那,是猴爷儿?
菩提子见那灵猴发了魔性,心下捏了个诀,正欲发功。
:“银铃!”
银铃应声回头,爹爹,是爹爹!
:“爹爹!”银铃回身跑向蒋铁匠,身后一只巨大的手掌自上而下,倾盖而来。
啊呀!许婆婆见状飞奔至银铃身后,替其挡了那一掌,当即殒命。
婆婆!!!
孽障!菩提子一个惊雷斩,巨猴吃了痛,回身与菩提子厮斗开来。
:“后来呢?”
骨小白见阿孟听的津津有味,故意卖起了关子,问:阿孟可知现在悟空去哪里了?
当年被菩提老祖教化后的巨猴,在人间一番颠沛后终于找到了菩提山,拜师学艺。
菩提山下,一个比丘抱着一盆灵芝草站在菩提观外,房顶上的暹罗猫慵懒的伸了伸猫腰。
喵~
骨小白伸出舌头舔了舔猫爪,揉了揉眼睛,真是奇怪!
在暹罗王庙里,此种比丘俯拾皆是,怎的这个比丘的心居然如此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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