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脸》 过了正月十五,大年就算过去了。我因为和妹妹争吃撤下来的祭灶用的糖瓜,被爸爸抓着腰提起来,按在床上死揍了一顿。我心里清楚,他是把打碎花瓶的罪过加在这件事上算,因为他盛怒时,向我要来那把惹祸的大刀,用力折成段,大花脸也撕成碎片片。
从这事,我悟到一个祖传的概念:一年之中唯有过年这几天是孩子们的自由日,在这几天里无论怎样放胆去闹,也不会立刻得到惩罚。这便是所有孩子都盼望过年深在的缘故。当然,那被撕碎的花脸也提醒我,在这有限的自由里可得勒着点自己,当心事后加倍地算账。
《逛娘娘宫》 在我依稀还记得的童年的那些往事中,不知为什么,对她的印象要算最深了。几乎一闭眼,她那样子就能穿过厚厚的岁月的浓雾,清晰的显现在眼前。
好像突然给举到云端,看见了一个无法形容的、灿烂辉煌、热闹非凡的世界。
妈妈为什么不买“空竹王”那里漂亮的空竹,而偏偏买这个小摊上不起眼的东西?这事一直像个谜存在我心里,直到我入了社会,经事多了 ,才打开这积存已久的谜。
“妈妈,妈妈······”我急急忙忙地喊,却听不见回答,只觉得自己喉咙哽咽,喊不出声来,急得要哭了。就在这当口,忽听“大弟”一声。这声简直事肝肠欲裂、失魂落魄得呼喊。随后,从左边人群中钻出一人来,正是妈妈。她张大嘴,睁大眼,鬓边那两绺头发直条条耷拉着,显出狼狈与惊恐的神色。她一看见我,却站住了,双腿微微弯曲下来,仿佛要跌在地上。手里那绒花盒儿也捏瘪了。然后,她一下子扑上来把我紧紧抱住,仿佛从五脏里呼出一声:“我的爷爷,你是不想叫我活了!”这声音,我现在回想起来还那样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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