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止损(中)
杀手,是不会把我是杀手三个字写在脸上的。
他们平日里,也是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晃悠,该吃吃该喝喝,只要没有认出他们来,他们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对于杀手而言,即使有人认出了他们,也不过是辛苦跑一趟,动动手指的事情。
对于大荔的两位法王这样的杀手来说,即使有人认出他们,也不见得非要跑一趟,反正这些小鱼小虾也不能怎么他们。无非远远看着,既不能构成什么威胁,又探听不到什么消息。真要为了他们这些无足轻重却铺天盖地的小家伙东奔西跑,那真是没被人杀死,自己也累死了。
所以,无视周围的监视者,两位法王骑着马,大摇大摆的出了城。
比起那些小鱼小虾。他们彼此都觉得身边这位所谓的同伴更加危险。
国主在下令他二人同行之时,二人皆是一声叹息,都感觉自己将要冒着生命危险与对方单独相处了。
混夷平原王贺兰正坤有个美若天仙的妻子,却不住在王府里。
反倒是在长乐山东川寺的后山有一处单独的别院,向西是东川寺,向东是大佛洞,不熟悉长乐山的人来到此处往往觉得这处别院也属东川寺。
混夷王都悠兰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平原王妃有多不待见平原王,可这位王爷十年如一日的有闲就上山见媳妇,再被媳妇打下山。一时传为佳话,喔不,是笑话。
九月十八,平原王妃生辰,别院内好不热闹。
虽然没有张灯结彩那么夸张,却见人人脸上皆是欢喜的,想来平原王妃待下人们十分亲切,不知怎得一见到贺兰正坤就是一副母老虎属性。
今日东川别院的厨房丢了一盘酱骨头,地窖里丢了一坛太清红云。
房顶上却多了两个不速之客,仰面躺着边喝酒边聊天。
“这肉感觉甚是粗糙啊。”
“什么粗糙?这叫粗暴!”
“好在酒还不错。”
“我挑了许久,才找到的。其他的闻着就甚是烈性,我怕咱们饮了之后直接跳下去与这满院子的莺莺燕燕亲亲我我,醉个三天三夜。”
“你口味这么重?!”
“何出此言?”
“放着江南水乡的温柔女子不爱,你喜欢这院子里粗野女子?”
“身高腿长屁股大,甚好甚好。江南女子有江南女子的风韵,可是你初来北地,定是不知这北地女子的美妙,前些日子,我路过宛城,旅店老板娘就是身高腿长屁股大的,那滋味甚是美妙。”
“你尝过了?”
“那是自然,我夜里把那老板拍晕了,放在驴上,亲自送至城门口方归。生怕给那俏娘子惹出些麻烦来,叫她日后的生计没了着落。”
“她可是自愿?”
“商兄此言何意啊?侮辱我乎?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强人所难?更何况,怎会有女子不拜倒在我的膝下?”
“不敢不敢,你‘悦’人无数,为兄我甘拜下风。只是,大话也不好说的太满,毕竟这世间不都是那寂寥孤独渴望得到你怜爱的女子。你看你身后。”
“……啊!”墨徵惊呼一声。有人从他身上踩过,落脚正中裆部,虽身法极轻并未触痛,也惊得他险些魂飞魄散,一世的乐趣就在于此,岂容他人冒犯。
“……啊……咳咳咳……”墨商痛呼一声。这一脚是实打实的踩在了他的胸口上,除了来人本来的重量,还运了功力向下一沉。
“喝酒不等我,该打。”一句话说的理直气壮。
“是是是,我自罚,给你赔罪。”墨商坐起身来,抱着坛子就喝,酒坛顷刻间见了底。
墨羽:“……”
墨徵:“……”
墨羽:“我还没有吃饭。”
墨商大方道:“这里有肉,管够。”
墨羽:“我跑了百里不眠不休,连口茶水都没喝过。”
墨商内疚道:“那要不然,我,吐出来给你?”
墨徵作呕:“……”
墨羽佯装哀伤:“唉,雨送黄昏花易落。人情淡薄,大抵如此。”
墨徵默默递上自己的酒碗,“我这里还有半碗,你若不嫌弃……”
墨羽:“我嫌弃。”
墨徵:“……”
墨羽安慰他:“抱歉,我并非想要针对你。”
墨徵刚觉安慰,又闻:
“我真的只是十分嫌弃你。”
墨徵:“……”
一抹绿色炊烟在天空中晕开,不多时又消散,仿若不曾出现过一般。
“走了。”墨商敛了笑意站了起来。
三枚黑色暗影顷刻消散。
留下……一房顶的餐后垃圾。
长乐山大佛洞,一直少有人来。
洞口约有三人高,越向里越低矮,需人躬身方得过。直至穿过中洞一处拐角,再行约五十步才又渐渐开阔起来。
向瓘、郭桥内息深厚,细细感知,确认周围无人,才向内洞走去。
行至中洞,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谁先走?
右法王郭桥不做声,默默走在了前面。算是他合作的诚意。可一寸必杀的内劲同时运于掌心。老小子,就怕你不出手,一旦你有半点不轨,立时要你小命,这算是他的防备。
左法王向瓘看着郭桥走了,自己才缓缓跟上,不远不近,不想弄出什么误会,更不想在此时惹一身骚。贺兰正坤身边养着的那怪物十分阴毒,还真需要这老东西配合才能收服。
奈何天不遂人愿。
行至中洞拐角处,郭桥就感到身后一股强大杀气传来,扭头就看见向瓘向自己飞扑而来,早早握于手中的内劲没有半分犹豫的拍了出去,直击向瓘面门。
内力在向瓘脑中爆开。
向瓘的血溅在郭桥脸上的时候,郭桥愣了,这么轻易?真的打起来,他和向瓘可以打个三天三夜都分不出胜负来,怎得这么轻易的就爆了他的头?
更蹊跷的是。明明周围没有人,向瓘死了,可这浓浓的杀气却未曾消退半分。
所谓杀气,是只有长年杀伐之人能够感受到一种危险气息。
高手在难以夜视的黑暗环境中,往往也能准确的制敌,靠的就是捕捉敌人身上的杀气。即使有百人在身侧游走,高手们第一个要攻击的目标也是释放出杀气的那个人,绝不可能认错。
这杀气,确确实实是从向瓘身上发出的无疑。
可郭桥之所以能够一击致命,必然是因为向瓘未曾防备他,这就说不通了好吗?
总之,郭桥觉得,麻烦大了。
郭桥立在当下,紧紧盯着向瓘,向瓘绝对是死绝了,没有半点动静,可杀气依旧从他倒下的尸体上传来。
空气中,没有任何人呼吸与运动的声音,反倒似是传来鼠类窸窸窣窣的声音。
片刻后,郭桥缓缓靠近向瓘的尸体。
十天半个月都没人来的地方会有老鼠???郭桥突然反应过来,直扑那鼠类声音的源头。
郭桥一掌击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急急退避,此番攻击来的十分突然,虽然做好了十足的警戒准备,却依旧不及其速,不得已运足了力,横剑相应。
郭桥的掌击在剑身,而后剑身撞在墨徵胸口,墨徵被直接打进了内洞中。
伤势并不重,左侧胸口几处大穴却被内力死死封住,左侧手臂虽然行动无碍,却使不出半分内功,与普通人无异。
大荔右法王的封穴秘术,被其掌风击中的位置,内力封禁。
一击之后,郭桥感到身后有两股明显的杀气飞扑而来,内心暗啐,就这点功力竟然敢来给老子使绊子?
转身就迎了上去。
右掌直劈墨商颈部,墨商早有防备,扑杀只是幌子,虚晃一招后,下了腰从郭桥下盘欺身而过。
郭桥的掌风没停,而是继续向前。墨羽已化为三道暗影迎面向他袭来。影是真的,可杀气只有一道,郭桥确信这是一个人在向他发起攻击,两道虚影不足为惧,直取杀气发源地。
掌风几乎拍在墨羽面门,而墨羽半点退意都没有,因为左侧的剑影已经抹上了郭桥的脖子。要么退,要么死。
颈部一丝微痛让郭桥一惊,虚影是假的,剑居然是真的,急速侧身避开才免遭毒手。这一侧身又直接落入了墨商回转的攻击圈中。
只见墨商挽出一圈漂亮的剑圈,速度极快,范围极大,铺面而来,郭桥视若无睹,徒手握住了墨商的剑锋,
掌心包裹着的内力让他的手毫发无损,内力极快的向墨商握着剑的手袭去,逼着墨商松了手。剑虽离手,墨商的右脚却已至郭桥手臂上方,一记重压,砸在郭桥肩头。郭桥一把扣住墨商的腿,将其甩飞,而后欺身而上,欲先杀之。
短暂的打斗,郭桥就对三人的战力心知肚明了,三人武功相差不多,以眼前这个男子为最。郭桥自己就是杀手,多年斗争才坐上法王的位置,他很清楚,当前的战局中,眼前这个男子为主意的杀手,他没死之前,其他二人均会选择辅助,杀死他很可能会让其他两人陷入困境,让这不相上下的战局彻底变成他单方面的屠杀。
任凭墨徵墨羽如何攻击,郭桥都不与理睬,追着墨商穷追猛打。
可讨厌的是,明明他的掌风已经要拍在墨商身上了,不是墨羽的软剑靠近了他的要害,就是墨徵的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顷刻间五十招已过。
郭桥有些烦躁了,三打一,他们明显忌惮他的掌风,半点不肯硬拼,一直在他身边游走,虽然占不到什么上风,可虚耗起他的内力来可真真是很有效的。
郭桥飞脚踢得墨商一个踉跄,破绽大开,又被墨羽的剑锋逼的背身上了岩顶,急速俯冲直击墨商。中途再一次迎上墨徵来挡的剑,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郭桥硬生生的让剑身插入了他的右肩,却也让迎面而来的墨徵没了回身的余地,被郭桥一掌拍在腹下丹田。
这一掌,打得墨徵喷出血来,丹田被封,半分内力都使不出。趴在地上,挣扎着起了身,却连举剑都变得费劲起来。
“去一旁调息。”墨商边说,边挡在了郭桥与墨徵中间,继续与郭桥缠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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