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夫说,当年梁红玉在淮安抗金的时候,眼看全城的粮草快吃尽了,百姓官兵皆要被饿死,她非常焦急,愁得夜不能昧。偶然有一天累的睡着了,梦见了一望无际的水塘,塘边的蒲菜长势旺盛,同样忘不到边。她大喜过望,醒来就号召百姓蜂拥至大大小小的水塘边挖蒲菜,这才解决了粮食问题,最终打了胜仗。后来世人皆以为蒲菜是仙草,见不得苍生受难,才入了梁红玉梦境,点醒了她。—————题记
从长城回来,二姐给我做了一道家乡菜蒲菜烩肉圆。蒲菜白嫩爽口,肉圆弹性柔软,汤汁清冽,味道极鲜,好吃极了。
二姐是我远房姑姑家的二女儿,我与她已经有四年多没见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她的善良。
二姐和她老公很早就离开老家去了北京,对于她的事情只是些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听说她长得很美,嫁的也好,生活很富裕。
终于有年暑假,我见着了她。那年我不到十岁,随着父母去老家参加一个亲戚家的丧事。
黄澄澄的油菜花早已谢了,绿油油的柳叶堆叠,柳条垂得怕人。空旷的田野里回荡的唢呐声尖锐刻薄,越发显得二胡哀怨凄凉。
不大的堂屋里黑压压一片,除嫡亲的人哭的哭天抢地之外,众人皆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觉得实在无趣,便四处张望。一眼就瞧见熙熙攘攘人群中一个身穿一袭黑衣的美妇人。只见她肤若凝脂,眼似秋水含波,唇似雨过红樱,怀中搂着一戴白帽的小孩,两人皆是泪水涟涟,我竟有些动容。
爸爸也看到了她,拉着我跟她打招呼,说这是你二姐。我轻轻喊了声,她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又低头安慰起怀中的小孩。
人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但是看二姐的哀伤远远超过了近邻,像是在哀悼很亲近的人。我问爸爸为何她哭的如此伤心。难道是之前就很熟悉么?
爸爸说,不是的。你二姐很早就去了北京,甚少回来。她还是那样心善。
那时小,并不懂得感同身受,总以为那些来自富人的善良是理所应当。就像儿时多出的糖果,吃腻了匀一些给别人也是自然。长大了后,才知道善良的可贵,它并不取决于你所拥有糖果的多少。
后来我终于如愿以偿去了趟北京,一是去游玩,二是北京有二姐,想去见一见他。
二姐住的地方是单位分配的房子,并不很豪华,但是很干净,看得出来生活很节俭。
二姐下班回来就忙着给我做饭,问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又怨我来得时候不提前打招呼,幼儿园不好请假,还不停地说家里太乱,姑姑姑父刚回老家自己还没来得及收拾,让我不要介意。
我看她忙碌的样子,竟有些不认识她了。她挺直的秀背有些佝偻,鬓边几缕白发,虽然气质依旧,但岁月到底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我环顾四周,看了看周围摆放整齐有序的房间,书桌上还有一沓字迹清秀的毛笔字贴,觉得她是过于自谦了。
吃完饭后,我随着她出门遛弯。北京的夜晚很平静,走着走着,只见她熟悉地从各个角落里端出食盒,各式各样,却很干净,看得出来有定期清洗。二姐将晚饭吃剩的饭菜倒进去,便开始“喵喵喵”地呼唤起来。不多一会儿,一只通体雪白的猫便出来了,接着又来了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紧接着从角落里窜出来许多猫,有的身形矫健,有的大腹便便,步履蹒跚,有趣极了。
走了两步,饭菜没了,二姐拿出来一包狗粮,弯着腰从草丛里拿出了一只缺了口的青花大瓷碗,跟我念叨着说她上次回家路上看见了一只流浪狗一直跟着她回家,挺可怜的。因为家里已经养了两只狗了,实在没有地方,所以就在这摆了食盒。估摸着上次放的狗娘应该被吃得差不多了,今晚过来添上,不然它又要挨饿了。
回来的路上,总是有三两个小猫远远地跟着我们。二姐前脚进了门,那些小猫念念不舍地在门口转了转,喵喵喵地叫两声就走了。那一刻,我的眼里不知怎地浮现出一堆或白或黄或黑的猫围着二姐的场景,仿佛看到了最美的童话。
第二天,二姐和二姐夫要请假陪我去逛北京城,我婉拒了。天还微微亮,二姐就起来给我煮了饺子。吃完了早饭才六点,二姐说要坐地铁去幼儿园上班,我也要去颐和园和朋友游玩,就同行。
一路上我与二姐聊了许多,方知她和二姐夫一路坎坷,历经沧桑才知今日。回忆起过去种种,真是感慨万千。
我想起爸爸说二姐的弟弟年前被害,意外去世的事情,就问姑姑姑父现在情形。
二姐声音有些哽咽,说因为怕小弟去世让生病的老人再受打击,至今还瞒着。念叨着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也不知道他当时有多疼!现在一闭眼就仿佛能看见他,那是多么阳光年轻的人啊!…竟没有一句对肇事者和命运的责备。
我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张开双臂抱着她,二姐靠在我的肩膀上师生痛哭。
夏天的衣服特别的单薄,不一会儿便被泪水浸透了。她的肩膀瘦小单薄地如同这夏日的衣衫,那么透那么凉,我的眼框也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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