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嗲带周小晨去了呼伦贝尔,原本计划一起出行,因工作方面的牵绊,那些期待的欢喜,在千里之外晃荡,剩下一个孤伶的我,在月光浅白的夜里,唯有对着墙壁寂寞。冰箱那么安静,沙发那么安静,一个一动不动的我,被桔黄的灯光印在地板上,像一片遗弃的落叶, 一些颓败的情绪便不请自来。检查了二次门锁,仍有惧意,便咬牙从书房搬来一张玻璃桌,似乎还不够重量,便又将周小晨的书包和十万个为什么码上,房门被我堵住,窗帘被我拉黑,什么妖鬼蛇神,我……不怕的!晚上起夜,竟然忘记了这个该死的障碍,撞得右脚大腿一片乌青,哎,该找寻怎样的一双手,温柔的给我涂抹青草膏呢,我想,大抵就只有周嗲了,思念便由此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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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一群牛羊在草原尽头低头寻觅,马背上的少年正朝我驰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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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年初,24岁的我终究没有长得漂亮,除了相貌平平,性情也是突变,几次看似绚烂的相亲,也被我唐突的结束,未了,便闷在被子里毫无缘由的放声大哭,想起因失眠而受尽折磨的母亲,想起不争气的大哥,挂念他那个摇摇欲坠的家庭,还有六岁的可怜的侄儿;想起因癫痫时而发疯走丢的二哥,以及起早贪黑忙里忙外看似坚毅却无比隐痛的父亲,更是悲从中来,会有谁甘心陪伴、抚慰我的孱弱与忧伤?看着镜子中哭得有点扭曲的自己,却越发的倔强,也越发的自视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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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嗲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大伯父家。大伯父是我短暂律师生涯中最敬重也是最为仰慕的恩师,除了职业操守和业务水平令人称颂,连他平时里的谈吐与气度,都散发着凛然之气。其实,大伯父当时并不是我的伯父,和周嗲扯上关系后,他的伯父便成了我的伯父,他的堂姐便成了我的堂姐。堂姐是大伯父的女儿,和我曾在一家律所共事,关系自然亲密,暗地里,我却十分嫉妒她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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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约我情人节去她家玩,并意味深长地捏了捏我的手背,那诡秘的笑容,就像七月里怒放的花朵。终于,买了近一年的化妆品被派上了用场,我一遍又一遍的涂着睫毛膏,因为太过厚重,几次三翻,眼晴才得以睁开。特别怕冷的我还特意穿了条下摆短裙,而且大胆的把小腿露在了寒风里。我很为这次打扮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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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我便到了伯父家。靠近电视机旁的一个白净男孩站了起来,隐约有些拘谨。我微微一笑,算是回应。堂姐嘴角荡起迷人的微笑,从客厅一路小跑到厨房,泡茶、切水果,快乐的叽叽喳喳,相较平时,热情得有点明显。在放下茶杯的瞬间,我用余光快速掠过左侧的身影,一条深蓝色牛仔,颧骨分明的脸,嘴巴倒是玲珑小巧,牙齿也较我的白净,下巴上的胡碴被剔刮得不露痕迹,但留下的大片青色,曾经的茂盛之势,应该超越了我对男人胡须的基本判断,若长势喜人,不就是马克思重现吗?而马克思并不是我的理想。我静默得像朵荷花,气氛不由得尴尬。堂姐提议到楼下的啡客咖啡坐坐,出于礼貌,我应声附合,在楼梯的拐角,我看到了周嗲眼睛里的神采。他慢慢的走在我和堂姐身后,保持一段小小的距离。堂姐脸上的喜悦呼之欲出,一把扯过我的耳朵,神秘地说:我弟看上你了!
我挺了挺胸,走进了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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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堂姐的借口离开,周嗲应该是满意的。
咖啡馆里的音乐,起起伏伏,心里却莫名的忧伤。我点了一杯奶茶,周嗲要了一杯咖啡,我虽然没有看他,但却感受他不时朝看我的目光。我无言的坐着,感觉他只是一个无尽的遥远。后来聊开的话题竟然是我的二哥,二哥的顽疾,二哥的悲伤,说到动情之处,我不禁泛起泪光。对面的他安静的听着,在偶然交织的目光里,没有我想象的失措与悲悯,心里划过一丝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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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回到出租屋时,我委婉的表达了歉意,对于24岁的爱情,我还不想刻意,也不想迁就。看到走向暮色里的孤单背影,我别头过去,没有一丝动容。
许久,我再也没有记起这个男孩。
许久的许久,曾经拽拽的我,如此依恋,如此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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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你我 那年的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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