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廣玄
西南一处边陲小镇以盛产铁梨远近闻名,铁梨笔直垂直分布于小镇周边,省报首席摄影师小五冰身上背着摄像机、专业摄影器材正徒步绕过几座险峻的山道,再次来到这座美景环绕的小镇,以专门录一期专刊。
下午刚过六点天已阴蒙蒙的暗了下来,小五冰不得以加快脚步,沿着泥泞乡道往里快步走去,一路上尘土飞扬、泥土四溅,一辆接着一辆加长加宽的大货车呼啸而过,仿佛赶着去捞钱般的不顾一切。
晚上七点一刻,小五冰终于看到了与沿路景色不同的画面,却再也不是绿荫环绕,小镇如死般沉寂。
隔日清早,小五冰凭着印象在一片连着一片的土地上寻找三年前带他进来拍摄的老人,一路寻来周遭光秃秃的场景触目惊心,破费了一些时间才终于找到了那间小木屋。
以小屋为中心的小片地区,成为了黄土地里唯一的一点绿。敲门没人应,小五冰又不想就这么离开,干站在门口一会,小五冰抹了一把脸上带着尘土的汗水,继续怀着忐忑的心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五冰两腿站的早就发麻了,小河边的风刮在脸上如同小刀子,天色眼见的又暗了,等天夜了再想找回去的路可就真不容易了,小五冰咬咬牙决定先回去明日再来。
“诶,哪里谁呀?”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渐从远方及近。
小五冰虽隔着距离没看清来人模样,但吴三爷那标志性的语调一听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吴三爷”。
吴三爷左手扛着锄头,右手提着一个麻袋,里面还装着小半袋子东西,走近细细的打量小五冰,忽然想起这不就是三年前的那个摄影记者嘛,笑着招呼小五冰进屋坐“外头风大,进屋来。”
吴三爷放下锄头,又除了外套,小桌旁温着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五冰这才从三爷口中得知原来这地方被一个木材厂商承包下来后,不过年把就砍掉了小镇周围大半的树,而且因为这里远管的人也就少,有来过那么几个督查的人后也没了声音。“嘿嘿,来也了几个记者,却也不见报道,这镇子都快被哪些黑了心的商人毁咯。”
小五冰听得吴三爷有些感叹又有些期待的眼光顿时有些脸红和羞愧,一时好似不会讲话了般半日支吾不出半个字,好在吴三爷也不是真要小五冰如何,两人痛痛快快的干了一杯后小五冰才重新找回说话的能力“...三爷,你这是扛着锄头去哪里?”
“种树啊”吴三爷随意的说,随意的抓着桌上的花生细细剥掉细皮放进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垃圾盒,才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种树?”小五冰也吃着花生,他就不像吴三爷那样仔细,明明同样有个小盒子那剥下来的壳子零零散散的洒在盒子四周,再一看那桌子上的壳子倒是比纸盒里的还多,就象是这花生壳成了精会自己从纸盒里跑出来一样。“就您自己一个人?”
得到吴三爷的肯定后,小五冰更是不解“那您一日能种几棵树啊?十棵?二十棵?”
吴三爷抬起头颇有深意的望了小五冰一眼“原我在这里负责看山守树的,先在镇里虽然把山承包出去了,镇里也没撤下我。我也还是个守山人,既是做了就不能含糊敷衍过去。”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们一天砍成百上千棵,您这...种的过来吗?”
“改变不了就什么都不做了吗?”直到很多年之后小五冰仍然能清晰的记得当时吴三爷说这句话时的那种神情,话很轻却似有千金“也许改变不了,却也还是要去做,这是为人根本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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