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现在,对自己大概闹明白了两件事——最好吃,最惧冷。这个好吃,真不是表面上“吃货”的意思——大概是天生的。名字中带一个“蝉”字,老爹本意大概是想我“饮清露”“信高洁”“声自远”,成为一个美美哒“佛系”“美女子”。但很不幸,自小身边同学朋友就发现我爱吃的本性,年少时叫我“小馋”,如今称我“馋姐”,估么着未来“馋阿姨”“馋奶奶”也就这么一直叫下去了。又好巧不巧老妈生我的日子是5月27日,谐音“我爱吃”,更是坐实了我天生好吃的本性。
而我又有多怕冷呢?如今主要工作和居住地在祖国大陆最南端的珠三角地区,但到了三九天,依旧会在屋里把取暖器开启,出门穿上羽绒服,加绒的靴子——而外面的老广只是一件大衣,脚上还是万年不变的拖鞋。
但如果美味和寒冷碰到一起呢?我已经无数次在这个问题中选择了——那就要看这个美食美到什么程度,让我自愿“挨冻”,而田姐家的罐罐肉就是为数不多能让我甘心挨冻的美味之一。
四川盆地西面从乐山就开始起丘陵,到了雅安,山已经挺高了,再往上走就是愈发接近天空的地方,田姐家在的雪山村,传说中是雅安宝兴第一片雪花飘落的地方,意境是很美,冬天是真冷。
重建驻场的时候,取暖不好解决,裹着两件羽绒服依旧感觉冻得慌,大腿外侧甚至被冻出了冻疮。想刘备入恭后因“髀肉复生”而流下男儿泪,我可真的是因为髀肉上的冻疮疼得 “潸然泪下”,时常想先回家呆一段时间,开了春暖和点再过来呗,但总是被田姐的一句话打消这个念头:
“今天吃罐罐肉哈”
诶呀,罐罐肉!顿时冻疮也不疼了,家也不是那么想回了~
罐罐肉本是汉源特色,但直到吃了田姐家的才真领略到这种食物的精髓:用上好的五花肉抹切大块抹层淡盐腌制一晚,烧柴火的大锅灶熬上半锅猪油,下五花肉进油锅,要极好地控制火候,让五花肉肥肉部分的的油脂熬出,而瘦肉不柴。熬好后趁热将肉码在土罐子中,用猪油封存,让肉封在油里慢慢发酵。
田姐家的罐罐肉极香,这种香不是肉以外的东西带来的,而是这种料理方法激发出了猪肉可以产生的一种香味——肥肉部分是糯的,瘦肉部分带着咸味和回甘,嚼在嘴里汁水乱撞,不一会儿就如同奶酪一般化在口中,吃下后整个口鼻都弥漫着奇特的香味。
工作后每年田姐都会给我寄点罐罐肉,为养我这张好吃嘴,自己也算是练就了一番好厨艺。罐罐肉做法其实很简单,切片随意炒一下就很好,因为已经腌过,盐也不用加。但是,从罐中取肉的过程确很考验水平。肉埋在猪油里,油凝固以后白花花一片,只有拿着筷子摸索着找肉,好不容易找到肉,又因为油滑,不一定夹得起来,这个时候就要上手,弄得一手猪油,重要是坛子里的猪油也和平常猪油不一样香味,配汤面绝佳,一手油对我来说洗掉不麻烦,而是心疼那白白被浪费的猪油。
诶,没想到如今不用受冻就吃罐罐肉,依旧是要像仪式一般开罐,取肉,多次尝试取肉,去油,才能吃到几口,田姐曾经试着直接用密封真空袋给我寄已近取好的肉,但没了在油里一直封存的发酵,味道便没那么美了。
所以啊,吃罐罐肉对我来说就是一种仪式,是口味享受的仪式,也是对那段驻场岁月回忆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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