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让生活更美好。”
某年,某市参评“全国卫生文明城市”,在大街上、市场里空降了很多清洁工,把大街整得是一尘不染,至于菜市场,亲们说“干净得跟超市一样”。超市作为菜市场的努力方向,可见它在字面意义和现实水平上都要高市场一级。
超市比市场环境干净多了,商品齐全多了,服务礼貌多了,斤两真实多了;而且不用担心退货的时候流动摊贩逃之夭夭,本地摊、店主欺生白眼耍赖皮,或者龇着牙用本地话怒骂你,或者拿着菜刀跟你急……
曾想过劝诫摊贩们诚信经营、和气生财,要不会自毁长城。但一想起《情癫大圣》里以德服人劝人向善的唐僧屡屡被捅,“自毁长城”又有掉书袋的嫌疑,只索作罢。
况且远离市场,推车超市,又能造成脱离小农、小市民阶层,跃升小资的假象。因此我爱超市,远胜菜市场,甚至超过了繁华的步行街。
大型超市楼下常常有各类商品的专柜。路过珠宝柜,璀璨的黄金、珍珠、钻石耀着你的眼,催发关于财富的梦想。偶尔瞄一下钻戒,标价上万的钻戒,那个传说中的钻石,近视如我,裸眼压根看不到。这时就明白了钻石果然这么稀有,因为稀有所以昂贵。就有广告说“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就有新女性出来说“金戒指很老土,过时了”,就有准新娘放话“用钻戒来见证我们的爱情吧”,所有的偶像剧,男主角只要举着钻戒,单膝跪地求婚,一定能成功:于是钻戒成了浪漫、高贵特别是诚意的象征,钻石的克拉数和婚姻的幸福指数貌似成了正比。
但是——很贵,男生们要努力赚钱,为了用大一点的钻戒来向我们承诺多一些的爱情和幸福噢。
上楼,上楼,从明亮的珠宝服饰,到柴米油盐酱醋茶。超市的蔬菜水果肉类及其他生鲜都不便宜,但是不会缺斤短两,偶尔还会超低价打折部分食品。
熟食区是手残身懒的我常光顾的区域,黄灿灿的鸡爪、油滋滋的炸闸蟹……有时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各式糕点面包冒着热气,一出炉便被袋子和夹子包围,沃尔玛还有山寨版的披萨,长得很光鲜丰盛,可惜吃起来一般般。
往后是望不到边的货架,絮絮叨叨的导购小姐,推着购物车,充耳不闻,大睁眼睛,开始扫荡。琳琅的商品,丰富的色彩,生活的声色尽收眼底。太大的超市会让人迷路,比如上海的易初莲花,不看标志牌,就像生活不苛于目标,无目的地尽走尽走,却常能知足常能快乐。
商品的海洋里漂浮着快乐的我们。有空逛超市的人都悠闲着、放松着、微笑着,仿佛满载而归的渔民,累并快乐着。
在菜市场是难有这样的心情的。在坑坑洼洼上躲避蛮横的货车,飞溅的脏水,怎么悠闲?在砧板边上,紧盯着操刀屠夫的油手,防止他把猪头骨扔在排骨袋里,怎么放松?在肮脏的货架上摸到过期的桔红糕,怎么微笑?
悠游地推着购物车,主人翁的自豪感便油然而生。想要什么拿什么,只要钱带够。也可以一比再比挑挑拣拣之后拍手走人,没人会用眼神挤兑你。
特艳羡年轻父母带着的小孩子,坐在手推车上的最可爱,咧着牙还没长全的小嘴总乐,咿咿呀呀地唱着自编的婴儿之歌。同样也崇拜带年迈父母逛超市的“大孩子”,殷勤地推着车,他们的父母咧着牙几乎掉光换光的嘴微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厝边头尾”。
多次碰到出家人逛超市,也许是能见色思空,他们经常 “货架林中过,一分钱不掏”。我没有这么高的境界,钱包常常被超市的促销活动打开。打折、买二送一、附赠品,都能让我蠢蠢欲动,尤其是附赠品。看到漂亮精致的附赠品,小农的本能就会爆发,我可能会为了能微波的餐盒买下大包装的泡面,为了漂亮的漱口杯买下200多克的牙膏。满载而归的另一个含义就是钱如东逝水,购物欲望和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从来都是死敌。
年轻人说:爱过才知道心痛。
我说:买单时却会痛彻心扉。
一袋袋难以名状的满足和幸福带回家,一张张金灿灿明晃晃的老人头留下来,然后在路上追忆我的似水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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