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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飘下来的时候
我围炉取暖
夜凉如水
母亲在木塌上安然入梦
她在我的梦中做着我不知道的梦
我是在一所僻静的雕花木楼里幽居
在梦中，我被上天钟爱眷顾
赋予我无穷神秘的魔法
但我从来不轻易施展
除了这古朴典雅的居所
是在母亲惊诧的目光和斜射的七彩阳光中
用我焚烧的一本经书点化而成
雪簌簌地落着
轻的落在屋檐上、梅花上
更轻的落在我心上
我围炉拨弄手珠
玩味着自己玄妙的命运
窗外，忽传一声呼唤
我的名字
以一种啼鸣的方式
被人和盘托出
我掀帘望去
来者是故人
我设几摆茶
邀友共剪西窗烛
却只字不问
为何而来 来则为何
雪还在簌簌地落着
也落到他的心上了
他的眼泪跟着落下
他锦衣玉食 四海为家
玩味字画 也玩弄古陶
他剃过光头 六根不净
不管顿悟还是渐悟
都悟不出人世的沧桑流离
他说他的一生
都在拼命追求梦想
为了梦想损害身体
他一病再病 消减了鲲鹏之志
如今只想有一个疼他的女人
有一个只属于他的温暖的家
雪继续下 我们继续喝茶
他继续说 我继续听
他说他已找到了爱他的女人
那女人在他病榻旁不离不弃
得女如此 夫复何求
可是为什么还要落泪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婴孩
那婴儿如花开般在他臂弯慢慢绽放变大
我拿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
茶水泼洒一地
那洒在地上的不是茶
而是我万分惊恐的心
雪还在簌簌地下
他还在幽幽地说
却只字不提婴孩的来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婴孩
仿佛只是掏出一把手枪
或者只是一包烟
那神奇的婴孩
不哭也不闹 只对着我笑
待到鸡鸣时
窗外风停雪住
他起身说要去小解
让我帮忙抱下婴孩
然后，就消失不见
……
写于2018.11.28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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