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村姑

他沿着一条小河往下游，荡着晃着走到了村口，望见几处烧炭的青烟缭绕升了起来，几个村妇坐在路旁的木堆上歇息。

一身农家主妇的打扮，腰间系着一条花围裙，手里举着斧头将一堆木头辟成碎块，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走进厨房煮一壶咖啡，煎锅也已经在炉火上加热，她放奶油煎了几片火腿，再加上两个鸡蛋。

早餐吃的营养，精神整天满满，她想要给吉利一个温暖的家。

她把自己打扮得比往常更好看了些，她坐在梳妆台前，用手理顺了垂在肩上的棕色秀发，打开粉饼盒往两颊补上一层薄薄的亮粉，抹了淡粉色的唇膏，坐在门边的小桌旁等着他的身影出现。

不一会儿，她听到院门吱呀一声，又是一阵脚步声，一夜未归的吉利顶着一头银灰色鸡窝头，脸色苍白憔悴。

他仰着下巴一把将领结扯下来扔到地上，歪歪斜斜地走进房间。

她站了起来掩嘴迎上去，她娇羞腼腆的样子，吉利强装镇静按耐住诱惑，低头不敢直视她，摇摇晃晃地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卧室。

“我好困。”他顺手将门啪地关上了。

她全身震颤了一下，斜眼瞧了瞧桌上的早餐，两滴眼泪溅到了残破的红色地毯上。

“哎！没事的！会好起来的。”她长叹一口气，自我安慰着。

她用衣袖擦了把眼窝，想到明天是他二十岁的生日，可是礼物到现在还没着落，她急得在屋里绕圈。

几天前，她就开始为寻找一件令吉利稀罕的、最精美的礼物，而且能配得上他气质的那种。

于是她穿上棕色旧外套，戴上一顶棕色窄边旧草帽，骑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向城镇飞驶而去。

山间小路遍地落叶，陡峭难行，她有些力不从心，脚踏板也不听使唤了。她身子一斜，连人带车滑进芦苇丛生的湖塘里，幸遇一马车夫，将她从水中拽了出来，她脱下了湿漉漉的衣服拧干了水，继续在山谷间穿梭，两个小时里可说是洗劫了好几家店铺。

她站在一家商店门槛边踟蹰不前。终于找到了！它简直是为吉利量身打造的一根革纹牛皮带。

当她看清上面标价时，她摸摸口袋里的硬币，只能望而却步。

她失望之余依然展开翅膀快乐地飞走了。她又来到了另一条街，在一块门店招牌前，停下了脚步，上面写着“纯手工牛皮制作专营店。”

她三步并着两步跑上台阶，扶着门框轻轻喘着气，她面前的这位店主惊诧地望着她。

这可是除他之外任何人都用不了的好东西，她几乎把所有店铺都翻了个底朝天，再没有第二家店有售。

她为寻一根能负担得起的牛皮带，这个与吉利很搭，他肯定也会喜欢。无论从外观设计，最主要的是材料质地柔软，设计简单朴素，没有华而不实的装饰，恰到好处地彰显出它的价值，只是比先前看见的那条价位更高，她得干上一个月的农活啊。

她站在门口，任裙摆飞扬，眼中仍闪烁着点点星光。

她手里攥住一根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