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只识得阳历,不知道阴历,但在快到除夕的日子里,倒也会掰算着到了腊月二十几夜了。进了正月,也会顺着数到正月初六,似乎过了初六便不再是年了。
儿时记忆里的年是聚。我家、三叔父家和爷爷奶奶住在一个家里,平时倒也有几份热闹。可是心里还是特别渴盼除夕的到来,因为除夕一大早,大伯一家、姑姑一家也会聚到这个家里。这样,我们兄弟姐妹五人就热闹了,印象最深的是掏聚宝瓶里的钢镚凑钱去买那种一毛钱一支的鞭炮,约摸12厘米长,顶端有根引火索。但是我们不会直接放鞭炮,会把鞭炮撕开,把里面的火药倒在家门槛上,各人点上一支香,找出火药里的小圆球,用香头去点燃,只一接触就听到“啪”的一声响,我们五人轮流点,总喜欢挑选大个的,大的炸的格外响,等到了找不出小圆球了,便用香燃起剩下的一堆粉末状,如烟火一般,“呲”一声光亮转瞬即逝。接着再让大哥撕开下一根鞭炮,一下午的时光就在这“啪”“呲”中度过。
最热闹的还是年夜饭,一屋子聚着二十多人,把两张大方桌拼在一起,有坐着的有站着的,够不到的甚至要下位,哪还记得爷爷常说的“食不言寝不语”,现在想来,自助餐大概也就如此罢了。时间的推移,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家族的人渐渐多了,就改成每家每户在各自家里做好了菜,待到奶奶家一起吃,这又颇似大锅饭了吧。
过年吃完饭,爷爷就会到巷尾放鞭炮,放完鞭炮,在爷爷奶奶的“初一早些回来”的招呼声中,大伯姑姑们就回家了,我和弟弟就站在门口,目送哥哥们回去,看到他们的车渐渐淹没在夜色中,消失在拐角处,便会扯着嗓子喊“哥,明天早点来”。
夜里到凌晨,远近高低各不同的鞭炮声,声声入耳。哥哥们在鞭炮声最热闹的时候就又来给爷爷奶奶拜年了,一听到哥哥来了,我和弟弟就忙着穿衣起床了,哥会帮着弟弟穿衣服,其实哥那时也不大,就记得他在给弟弟穿袜子时说“自己穿袜子好穿,给别人穿袜子还真不容易”哈,哥的儿子都已经比当年哥哥的年纪大了。
往事如烟,却又历历在目,好似发生在昨日,可细数,又分明过了几十个春秋。
当年一起炸鞭炮的我们呀……都长大了,老了
但,只要心中有花,无论何时都不会荒芜。
作者:徐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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