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整体环境不好。
路上遇到的流浪狗也总是对着人叫。
但这只是小骚扰，还不至于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更膈应的，是人。
流浪汉、混子、地痞、流氓——什么叫法都行，反正是不着四六整天在街面上瞎晃的那类闲人——尤其多。
当他们蹲坐在路边，边吐口水边斜眼盯着放学的学生走过，脸上还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时，那情景，真的相当膈应人。
倒是很有年代感。
如今，已经很少见到那样的混混了。
毕竟，“古惑仔”都成了过时的流行标签。
小地方没什么娱乐，特别是物质贫瘠精神更贫瘠的大背景下。
相约放学回家吃完晚饭再出来一起去附近山上的破庙里探险，都算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这样的“夜游”经历，有过一次，就可以炫耀上一整个学期。
都说，那庙里只有尼姑，没有和尚。
“并不是所有穿袈裟的人都是和尚，并不是所有光头都是男的。”
——有一段时间，流传着这样的话，源头就是那个破庙。
于是几个小伙伴决定去探一探。
时间就定在晚饭后，大概7点左右，三岔路口集合。
还各自带上了家里的手电筒。因为那个山道没有路灯。
但依然没想到，没有灯的山上，竟然会那么那么黑。
虽然现在看来，那甚至称不上是座山，而只是一个地势稍高的土坡。
可对当时的少年们来说，那完全是一座高山。
树影憧憧，山风猎猎，打着光更显阴森。
路途中，有一只手电筒突然没电，引发几声尖叫，带起几拨回声。
还惊起一群像是蝙蝠的鸟，扑啦啦从田野上空飞走。
不甚明亮的几束光，胡乱照在不太平坦的山道上。
从一开始的互相打趣说笑，到后来谁也不出声，大家心里都开始害怕起来，却谁也不愿第一个承认。
白天站在山脚就能看到的小破庙，那天，却走了很久都没走到。
最终到底有没有到达目的地，每个人的记忆都不一样。
唯一能确定的是，夜晚的山林很危险。
到处都黑漆漆，仿佛随时会跳出什么东西，把人抓走！
甚至还有人说听到了狼叫（因地域关系，实际上，这里根本不可能出现狼）。
但更无厘头的说法是：破庙其实不存在，一切都是幻想。
否则，如何解释没人说得清那一次夜游到底看到了什么？
别说和尚尼姑，连是否看到庙，都有争议。
包括同行的伙伴，有人说6个，有人说7个，还有人说只有4个。
人的大脑是不是也会受到什么磁场干扰，发生紊乱？
后来有个小伙伴回去路上，被对她“吹口哨”的混混吓到，从此再不敢晚上出门。
白天再看那地方，果然除了竹林原野，还会经过几座孤坟。
说这个倒不是为了引导到什么怪谈上去。只不过，打头的小伙伴曾说，那几座坟似乎是空的，是破庙里的尼姑们为自己准备的。
那天晚上，却没人注意到这几座坟。明明都疑神疑鬼紧张兮兮，却没注意到夜晚看来更惊悚的坟，为什么？
只能解释为：大家一起迷路了。
前阵子，偶然看到古早版本的《济公传》，有一集讲的是清白书生被冤，济公使计翻案。
里面有座破庙很眼熟。
想来想去，不就是那山上的庙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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