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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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解自己吗？”
“当然。”
“那你说说，为什么这几年做事越来越没有激情？越来越拖延？ ”
人到中年的章丽， 意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题。不仅在工作、生活上，好像少了点什么，她知道这样的她与以往的她有很大的不同。
”大学毕业后，凭着自身的努力，被单位重视，目前已做到管理层，但为什么突然觉得生活不带劲？我这是怎么了”
年纪大了？精力不足？还是目标完成了？
该取得的证书一样不落下，所有的评比，她都在其列。下一步该做什么？
章丽想。
身体素质差了很多，这与近些年不锻炼有关，以前虽说不是运动达人，但好歹一周固定六天的三公里跑步是妥妥的。那时的身体倍儿棒，做起事来总感觉浑身带劲。
目标达成，再怎么走好像也是被拽着往前，慢悠悠地像是走过场似地圆个表面。
她突然害怕起来，这样的自己是陌生的，她急欲想找回曾经的那个她。
晚上，她做了个梦，梦中她回到了儿时。小时候的她是妈妈口中的乖孩子，而她的哥哥调皮捣蛋，经常闯祸的他少不了爸妈的说教。
画面被切换，爸爸、妈妈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跟在他们的身后， 妈妈抱起哥哥，坐在爸爸的摩托车上，妈妈临走前对她说，“在家乖乖的，爸妈带哥哥去看病。”
章丽坐在大门口的小板凳上，等着他们从医院回来。
哥哥发烧了。当她看到哥哥没了往日活跃的神气，脸也变得憔悴。
她走到哥哥的床前，用手摸摸他的头，她的手腾地缩了回来，“呀，这么烫。”
哥哥无精打采地缩在床上，显得身子特别小，他的眼皮抬了抬，又闭上了眼，口中的喘息很重。
“哥哥，很难受吧。”
他发出哼哼的声音。
哥哥躺了四天，在第三天的时候，他退烧了，有了食欲。妈妈买了他爱吃的水果，还有一些果冻。哥哥吃得很欢。
章丽也想吃，她咽了下口水。
那时还是九十年代，小零食并不是每个家庭都会有，章丽想吃，但没有开口。她觉得这是哥哥生病的优待。
“如果我也生病就好了。”她这么想着。
仿佛是魔咒般地重复着这句话，她从梦中醒来，脑海中呈现的画面和适才重复而现的话语清晰而真实。这些梦境中发生的事竟是儿时的再现，甚而比脑中留存的它们更具有画面感 。
爸妈对哥哥、对她都一样，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应该是对哥哥更严厉些， 她倒是从来没有被爸妈说过重话。
章丽醒来睡不着，她想着远去的童年，那时的自己从来不会像爸妈提要求。
实在想吃小零食，可以告诉妈妈。一个声音说。
“为什么不说呢?”她问自己。
她陷入了沉思。
“说了不好。”她摇了摇头。“我要乖。”
“是这样吗？”她再一次确认。
“是的。”
回忆如风，飘向了又一个暑热的季节。那又是一个盛夏的周末，哥哥在外玩了很久也不见回来，急得家里人上上下下地找了个遍。
章丽说，“哥哥不会跑到村里的小河抓鱼了吧？”
爸妈一听，拔腿朝向河边的方向赶去。果不其然，在那里发现了哥哥和他的小伙伴们在河中戏水，在一片嘻闹里哥哥的声显得格外地大，他一个下猛子， 身形迅速地从一头游往另一头。
章丽羡慕哥哥自由自在地水中游来游去，旱鸭子的她在哥哥的几次带领下，也仅只是在河水最浅的地方呆着。
哥哥经常说她是个胆小鬼。
他当时用手比划着浅水区只到膝盖上一点，他一脸不可思议地说着，“没关系，有哥教你，保准你游得比他们都好。”哥哥的小徒弟很多，排成队可组成二队人马。
章丽并没去学，她还是在她认为的安全区域泡着水，她将手掌打开，让水流穿过手指。
她听妈妈说，“别像你哥瞎玩，不着边际，怪让人担心的 。还是你乖。”
妈妈开心，她也开心。
那条河，每年的夏天都会带走一些人，她学着妈妈的语气，”到浅水区玩。“哥哥总说，”那多没意思。“
那一次，妈妈说要将的腿绑住才行。
虽然他们说得只是气话，但章丽从爸妈的言语中看出了无奈，爸爸很少动粗，他认为教化比体罚好，妈妈性子急躁些，有时见与哥哥讲不通时，怒火上来前，眼泪就先掉了。
”我给剑南做了个泡澡的木桶。“爸爸说。
”他会喜欢吗?“妈妈问。
”试试吧。下河危险，告诉他不下二十遍。这孩子，固执野性得很。“爸爸接着说。
几天后，爸爸的木桶做好了，哥哥只用了一次，后来就闲置在那。
那个木桶，章丽想用，但也只是想想，没有说出来。
再后来，哥哥很少去河边游泳，因为他的同学在那里溺水走了。那一天，哥哥好像长大了许多。
“那个木桶还是给你用吧。”哥哥说。
“去和爸妈说下。”章丽回。
“这还交代什么？”
思绪从遥远的场景收回，从小就习惯围绕着“是不是妈妈喜欢的？”“有没有让妈妈不开心？”“这样做好不好？”
她的本心好像确是如此，与妈妈保持一致。
就像高考选专业，虽然她有自己喜欢的学校 、喜欢的专业，但她还是没有说出，听从了妈妈的意见。
妈妈总说，“丽丽一直以来都没让我们操过心。”
章丽觉得她应该符合妈妈的表扬，按着妈妈的意愿去做。但内心却是另一番与面上不同的感觉。
她不开心，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喜欢的。这样没有思想的人，是虚度光阴的不知所谓。
试图用表面的认同，与违背本心成了矛盾。
“我事实上的不开心，在我认为你会开心里，”有着需要看透的心理暗示和认知错误。世间但凡爱着孩子的父母，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面临着两种完全矛盾的情绪。
章丽经探究之后有了判断。
原来拼劲全力去完成的目标并不是自己想要达到的结果，而不属其内心所想的那些，在终其成果时亦有了另一种“反抗”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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