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钟,其实在我眼里,就是块木头,加了一个机芯。
当初新房装修,想着给新家空荡荡的墙上添点装饰,一开始是想选择画的,于是挑遍了所有从欧美、中式、萌萌等风格中,都没能挑到自己认为可以久看不生厌,且挂几十年的画。
又于是乎,转变了思路,想挂个实用的物件,比如钟。
又于是乎,逛遍了家具市场,腿都是逛断了又续,续好了又断,依旧没能找到心仪的钟。
人生中的第一套房子,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空间,不想将就。
有什么更能代表时间给人的感觉?
我想,非年轮莫属!上网搜了一圈,果然有卖原木块的卖家。
一开始卖家还以为我是买木头来练习雕刻的,后来我说是做钟的,他倒有点不想卖了。我问为什么,他说这个木头虽然已经干了,但是还是有可能会裂开,他之前卖过几个做钟的,后来木头开裂,买家给了差评。
他现在宁愿不做这一单生意,也不愿意对方给差评。
我说我能接受开裂。
一阵沟通下来,卖家终于同意成交,5、6公分厚的木头,形状象条泳游的鱼,是我喜欢的造型。
网上搜罗来的机芯和木刻工具一套,叮叮当当、没日没夜地在夜里敲了一天一夜,钟,终于做出来了。
那是蕴含了时间与年轮的组合体,那是被时间浸泡过后,还能散发出别样的魅力。
这样一个钟,我没有像原先想的那样把它挂在墙上,而是想放哪,就放哪儿。
有时候它在客厅,这样可以提醒娃看电视的时间;有时候它在书房,这样可以提醒娃写字的时间要抓紧……
总之,它成了我移动的时间。
掌握时间,在古代是件奢侈的行为,因为受计时工具所限,很多人只能通过看日升月潜来大至判断时间,于是便有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时至现代,做为计时工具的手表和钟出现之后,掌握时间便不再是什么难事,可是人们对时间的观念却变了,变得对时间概念的模糊,进而变得对它的漠视。
可能是很多人都搞混了“时间易得”与“计时容易”这两个概念,时间从来都不易得,时间也从来不停留,它或静或动,或快或慢,它就在那里,不管你是不是想抓住它,它只管照着它的方向淌过。
自从家里有了钟,给孩子说一件什么事的时候,她也更能理解时间这个概念,她会知道长针(分针)从12走到4,就该把电视关掉,让眼睛休息一下;或是她的吃饭时间,只限于分针从7走到1,吃不完,我会把饭菜都收走,饿了就只能等下一顿。
当我一锤一锤地凿出来安放机芯的地方,当我一点一点地清理掉刨出来的木头渣子,当我看着一圈一圈滴答着的时钟指针,当我抚摸着这干透的木头上一圈一圈晕开的年轮,我当然知道,那就是时间的模样。
木钟突然间,我理解了古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在悠长又娴静的岁月里徜徉,碾一抹茶,焚一缕香,弹一支曲,闻一朵花。
那是整个身心与灵魂的对话。
那时,你会瞧见它,你也会瞧见时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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