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在某处看到的一段话,在文章的开头先与诸君分享:
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蝴蝶,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
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鬓风。
孩童水果猫狗飞蝶当然热闹,可都和你无关,这就叫 孤独。
那么,我可以孤独吗?
这是我在静下来的时候常常问自己的问题。
我拥抱着自己,一个不是那么挚爱的身体时,我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孤独的,我所有的情欲都是为了无可奈何的占有。我试图用各种语言与人交流,但我也同时知道,语言的终极只是为了更大的孤独;交流的最终目的也只是为了孤独的欲盖弥彰。
我们总会有安静下来的时候。读之前我很安静,读完我依旧很安静。这大概是我可以对蒋勋先生的《孤独六讲》所给予我感受的最大褒奖。
在遇见这本书前,我总觉得这次的书店之旅少了些什么东西。那些抱在怀里沉甸甸的书籍显得过于沉重了,那种寻常往事扑面而来的沉重,让我总是觉得不那么痛快,你也可以说不那么美丽。
然后就发展到了现在这样一般的心境,以至于我能够由衷的感叹一句,
孤独是一种宿命,孤独,无处不在。
也许是上帝惩罚人类的一种方式。当我们拥有智慧的时候,孤独就不可避免。
每个人都有孤独感,并且这会出现在各种各样的生活情境里。不论是风和日丽的午后,还是满天星河下的深夜,甚至是看到一株草,一束花,或是一棵行将就木的树,我们都会时不时提醒自己去触碰那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感。我们在情欲的翻覆里、在语言的交流中、在遇见革命、遇见暴力、在思维的转瞬即逝、在伦理的贯穿一生中,无时无刻不被孤独美学包围着。
正如马尔克斯所言:唯有孤独永恒。
在这样的前提下,蒋勋先生就告诉我们了,孤独无法消除也无需消除,试想一下一个没有孤独所支撑着的人生,那该是多么空洞和轻薄。我们在生活的催促下逐渐成长以至于厚重,而这种成长和厚重很大一部分因素其实就是我们如何完成孤独,如何给予孤独,如何尊重孤独的历练和觉悟。
其实说了这么多,都不过是对于孤独与美学间的关联作了个小引。以文中的“革命孤独”为例。中国的好革命,但似乎至今未有对革命美学的深度透视。历来谈及革命者都不过是隔靴搔痒,落入窠臼,与之催生出的不是对革命的切实了解,反而激发出一批不自知的群体盲目。然而实质上不论是哪种革命,首先都是内心的革命。这种内心的革命无一不是越出世俗,跨过世俗的,而这样也就无可避免的要饱受讥讽嘲笑,因为世俗难以容忍这样的存在。常识告诉我们,这些革命者注定是失败者。
最有趣的是,失败者才能获得美学意义。
司马迁的《史记》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可能很多人都会认为司马迁并未失败,与之相反的,司马迁和他的史记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这些都不过是后人的评价,后人在了解历史的重要性以后才给予的极高评价。而司马迁本身而言,不论是在人生遭遇还是人生浩劫,他对于本身的评价都不会是成功的,所以才会有了《史记》这样一本能够证明自己人生价值的作品的诞生。在蒋勋先生的眼里,《史记》就是司马迁为无数失败者进行的美学书写,他“成功地营造了一个革命者美丽的结局和孤独感”,进而问道“文学是不是去书写一个孤独者内心的荒凉,而使成功者或者夺得证券的那个人感到害怕?”,“因为他有所得也有所失,赢得了政权却输了诗与美”。这是我读见的对《史记》最美最好的一种解读。
所以我们到了今天再读的时候,我们也会对“项羽自刎乌江”感到一种濒临绝境时的美感,我们也会对“荆轲刺秦”只身一人对抗世界权威而设身处地感受到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无上孤独。这个孤独的世界观里有颜容憔悴跳水自沉的屈原,有易水河畔的荆轲,有很多不为俗世所容的游侠。我们在这个世界观里逐渐地看见了一个由完成孤独到给予孤独最后到尊重孤独的历程。
最后的最后提一句题外话,杜拉斯在她的作品《情人》中有说过这么一句话:我不仅爱你年轻漂亮,更爱你历经沧桑。
年轻漂亮的时候身边众星捧月,历经沧桑之后才了解孤独。
愿我们都能够在孤独这条路上渐行渐远,并且无疾而终。
孤独是一种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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