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跨越了半个中国,也像跨越了一年四季,我站在室外,雪淹没了我的靴子,头发,衣服上都落满了雪。
“你弟怎么样了?”听到陆川远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我感觉到一阵安心,我在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好像也就只有他了。
“快死了,去武汉那边旅游,被传染了。”我不痛不痒地说着,像雪花落在我身上一样,轻飘飘的,毫不在意,但心里还是有一点心痛的。
“不是吧,小华老家就是武汉的,他家里老人好像也是被传染了,死了。”陆川元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说的,“欣儿,欣儿,别怕,你弟弟一定会没事的,你自己要做好防护啊,你别被传染了,你妈妈也是。”
“好……”我还想说什么,肩膀一沉,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是妈妈。
“你在这里干什么,咳咳,不去看着你弟弟,咳咳,咳咳咳。”妈妈的脸色泛红,咳嗽声越来越频繁。
我挂了电话,把手附在她的额头上,不同于寻常的烫。
“妈,你该不会也传染了吧。”我缩回手,诡异的温度让我不由得担心地询问。
“胡说什么,咳咳咳,咒我死吗,不过要是可以咳咳……替景儿受这份苦,我宁愿是我被咳咳……传染。”
“别说了,去检查一下比较放心。”不由分说,我拉着她就往门诊部走去。
检查结果出来了,高烧39.8,看到这个结果我愣在原地很久。她是一位好母亲吗,对于弟弟来说,她绝对是的。
医生也没什么办法,只给开了一点退烧和治疗咳嗽的药。
医院走廊里,我拆开一个口罩戴上,又拆开一个想给她戴上。
“戴什么戴!都传染了……咳咳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死了怎么办,咳咳景儿怎么办……”她的声音很大,渐渐又低了下去,变成喉咙里的呜咽。
我很无助,很想念陆川元,明明刚刚才通过电话,可我就是很想他,很想很想,我的身边,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即使生病了,她还是时刻守在弟弟的病床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感动了上天,她病了,弟弟却开始一点点好起来。而且上天格外怜悯,让她的症状比弟弟要轻很多。
林杭景已经可以摘下呼吸机,下床活动了,他喊我姐。
“姐,我想吃烤红薯,你能不能去给我买。”他一直被妈妈捧在手心里长大,十八岁的样子,就算久病初愈,也比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我要有青春活力。
询问过医生可以之后,我去医院外面给林杭景买烤红薯。等待烤红薯的期间,我给陆川元打去电话,不敢打视频,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憔悴的样子。
“陆川元,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温欣儿。”
陆川元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能让我安心。
“我弟病快好了,我妈也是,等他们都好了,我想去找你。”
“好的哦!我等你,车票我出!”
烤红薯好了,冒着热气出炉,掰开咬一口,很甜,甜到了心里,怪不得林杭景想吃。
“温欣儿,不说了,我要去准备年货了,等你过来啊!”陆川元挂断了电话。
我拎着红薯回到医院,把红薯交给林杭景。红薯冒着热气,林杭景掰开,把一半递给我,“姐,你也吃。”
“我吃过了。”我摇摇头,走出病房,我不再是以前的温欣儿,有好吃的都不敢吃,全部都留给弟弟吃,以此来换取一句懂事的夸奖。而林杭景经过这个病,好像也长大了,毕竟在这世界上,他能依靠的也就零星几个人了。
图: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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