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云拉开另一张椅子,道:“胡徒儿,你坐这吧。”胡绥绥点了点头,坐在何凌云拉开的椅子上。何凌云说道:“这菜刚上,还热着呢。”说毕夹了几筷子菜放到胡绥绥的碗里。
柳子青本来正要离去,见状不由又坐了下来,道:“我肚子还饿着呢,帮我也夹点菜。”何凌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自己夹。”柳子青“啪”一下把碗放在何凌云面前,道:“就要你夹!”何凌云一愣,心道:“天底下哪有这么蛮不讲理的女子?李春风虽然衣着富贵华丽,毕竟没有这么刁蛮任性。胡绥绥更是乖巧懂事。唉,罢了。”便拿起筷子,也给柳子青夹了几筷子菜。胡绥绥道:“师父,她刚才打了你一巴掌,又来酒楼狠狠宰了你一顿,你还为她夹菜?”何凌云笑了笑,道:“哎,我不想计较那么多。”
柳子青大笑道:“你这就聪明了,到时候拜入我们赤松门,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大把女孩子围着你转。”何凌云摇摇头道:“姑娘,我可不是想要加入你们派……”话未说完,柳子青突然右手往窗外一指,道:“看,那是什么?”何凌云循指望去,眼睛余光见柳子青借右手指窗外之机,左手突然拔剑,刺向胡绥绥。
柳子青袖子宽大,往窗外指的时候挡住了左手的动作,只听一声风响,长剑已经离胡绥绥不足半尺,何凌云想要阻挡,已是不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胡绥绥头稍右偏,避过来剑,左手拇指紧扣食指,在剑身上一弹,“铮”的一声,那剑滴溜溜向酒楼外飞去。恰好店小二正在旗杆处撒尿,长剑刷一下插在小二旁边,剑身兀自抖个不停,店小二大叫一声,提起裤头便往富丽酒楼里跑来。
酒楼上,胡绥绥怒对柳子青道:“你好狠毒!”柳子青眼眶一红,小嘴一扁,哭道:“哼,你们两个人欺负我一个!”说罢一跺脚,便往楼下跑去。胡绥绥待想拦住,只听何凌云道:“算了,让她去吧。”胡绥绥气呼呼道:“师父,你之前对李春风那么好,现在又对柳子青这样,她都想杀我了,你还放她走!”何凌云轻轻道:“柳子青那么不讲理,我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胡绥绥听到“我们”二字,内心欢喜,点点头道:“好,师父,我便听你的。”
何凌云见还有大半瓶黄酒,便倒了一杯,二人对着满桌子菜,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胡绥绥不会饮酒,便以茶代酒陪何凌云喝起来。何凌云喝了几杯酒,道:“你说这柳子青,我倒想起‘三季人’的故事来。”说毕,便将孔子遇到蚱蜢变成的三季人的故事,原原本本讲给胡绥绥听。
胡绥绥见师父将柳子青比喻成蚱蜢,十分开心,不禁又陪何凌云喝多了几杯。何凌云一时开心,又说道:“说到李春风,我就觉得奇怪,我的内心似乎觉得和她很亲近。”胡绥绥的心“咯噔”一下,俏声道:“师父,你醉了。”何凌云点点头,胡绥绥便扶着他慢慢下了楼,在一楼结了账,去找客栈。
二人循着亮光和大路走,不一会,经过一个漂亮的府邸,只见青瓦高墙内,一落落高高的楼房,灯火通明,映得朱漆红柱格外鲜艳。胡绥绥道:“这个宅子好大,比秦府大好多,而且还有三层的楼房,看来主人非富即贵啊!”何凌云摇摇晃晃道:“我们往前走,看看是哪户人家,要不借宿一晚也行啊。”二人走了十余丈,见一个下人正牵着一匹马想进入大门。二人一见马匹,不由对视了一下,原来那马匹正是天马剑派的坐骑,黄褐色的那匹马!
何凌云上前拱手道:“贤家……”话未说完,那下人挥挥手道:“去去去,讨饭上别的地方,别来这里。”说毕便进了门。何、胡二人抬头,见朱漆大门上书“赤松门”三个大字。何凌云思道:“刚才那柳子青姑娘,便是赤松门柳随风掌门的女儿。”见门口站着两名守卫,于是上前拱手道:“烦请通报一声,三山村‘零碎门’来拜。”胡绥绥听得“零碎门”,不由得噗嗤一笑,暗道:“这个呆子师父,把名字里面的‘凌’和我的‘绥’组合起来,便成了‘零碎’,但天下哪有这样难听的门派?”
门卫进去了一会,一名管家模样的家丁便出来道:“二位请随我来。”二人进入了赤松门,见宅里假山流水、雕栏画栋,显得十分阔气。二人随着守卫兜兜转转走过宴客厅,进入了一个院子里。家丁道:“我家主人正忙,二位请在这里歇息。”说毕又递上一个小包袱道:“这里面有纹银二十两,我家主人送给二位的。二位明早若有事要离开,请自便。”何、胡二人见小院虽然只有几个房间,但也有假山翠竹,竟然布置得十分优雅。
胡绥绥拱手道:“贤家,我们也是小姐柳子青的朋友,她叫我们来这里暂住的。”家丁拱手回道:“哦,如此便是了,我们还在想,为何三山村的人会来到这里,原来是小姐的朋友。”胡绥绥又道:“那天马剑派的师兄也是我们的朋友,他有一封信掉了,被我们捡到,我们将信奉还。”家丁匆匆离开,过了一会便转回来道:“天马剑派的师兄说把信放在他住的房间便好。”说毕带了胡绥绥绥,转到隔壁的院子里,把信放在了房间里。
家丁问道:“天马剑派的师兄正和我们掌门在喝酒吃饭,要不我带你们二人去见个面。”何凌云心道:“我们捡了他的信,还偷看了内容,见面要是问起来,就不好办了。”思毕,便轻轻摇了摇头,道:“见面就不必了,我们刚和襄城的朋友喝过酒。”家丁见何凌云满身酒气,不再多疑,便说道:“天马剑派的师兄就住在你们隔壁的院子里,你们可以等酒席散了以后再找他叙叙旧。”说毕,家丁便退了出去。那何凌云掂了掂包袱,道:“这家主人好阔绰,我们随便编了个门派,都还没见面,便送上纹银二十两,看来我只好笑纳了。”说毕嘻嘻一笑。
二人见有两间房点了灯,便各挑了一间,推门进去。何凌云只见房内装饰也是豪华和讲究,心中暗道:“这赤松门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不知道掌门是何样人物?”屋里摆放了许多水果和茶叶,何凌云也不敢吃喝,就在房间里坐着,一会背背四书五经,一会又练练天龙剑法,时间倒也很快就过去了。
亥时将近,何凌云便听到隔壁院子里有人回来了,有人说道:“杨师兄,你早点睡觉,明早我家掌门再和你共进早点,吃了再起程。”又有人带着大醉的腔调应道:“好酒,好酒!”何凌云心道:“这天马剑派最有名的弟子便是‘豪言壮志’,莫非隔壁就是杨言?”随后听到有人离开,又听到关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隔壁便响起了呼噜声。何凌云便也和衣躺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何凌云便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然后听到有人离开。看看天色还早,何凌云便打算再睡一会儿。不料过了一会,外面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未几,闻得门外站了许多人。只听门外有人叫道:“赤松门掌门有请零碎派高徒相见!”何凌云还没想明白昨晚随口编的“零碎门”,就听外面有人说道:“师父,我们直接冲进去,把这两个贼子抓出来便是。”何凌云又听到门外再喊到:“有请零碎门高徒!”这次是用内力传来,震得何凌云耳膜嗡嗡作响。
何凌云打开房门,见门外站了七、八个人,中间一名五十余岁的老者,身穿豹皮长袍,两侧太阳穴高高突起,显得内力十分高深的样子。天马剑派的杨言也站在身旁,一副生气的模样。只见有弟子指着何凌云道:“我师父昨晚好心收留了你们,还赠送了银两,没曾想你们竟然偷了这个天马剑派师兄的信!”何凌云暗道:“这就奇了,这信明明让胡绥绥给送了回去呀!怎么,我在三山村遇到剑谱被盗的事,来到这里还是发生了这样奇怪的事?”因为昨天偷看了密信,心中理亏,便不敢出言相驳。
只见中间老者拱手道:“老夫柳随风,请问阁下是?”何凌云虽然应变敏捷,但不善于撒谎,只得拱手道:“在下三山村的何凌云,是个乡贡。”柳随风见何凌云文质彬彬,身边没有带兵器,听说又是个乡贡,不由得看了看杨言,意思是:“这个乡下人不懂武功,昨天又说是捡到信还归还于你,难道他还要去偷?”杨言也老大尴尬,一时无话。
正在这时,隔壁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胡绥绥揉了揉眼睛,道:“师父,什么事呀?”柳随风见是一名绝色女子,长得三娇五媚的,也不象是武功高深之人,便欲带众人离去。
不料,北方冬天的风比较大,一阵凉风吹过,杨青用力嗅了嗅,突然大叫道:“没错,就是这个香味!”柳随风站定问道:“什么香味?”杨青道:“我醒过来时,房间里便是这位姑娘的香味!”何凌云暗道不妙,原来,胡绥绥身有异香,虽然比较淡,但是香气附着力极强,且持久不散。柳随风道:“请二位零碎门人到我们会客厅坐坐。”说毕便在前面走去,也不怕何、胡二人会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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