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了江夏城,出了北城门后,择道往西北而去。因怕冬天来临大雪封路,二人走得很快,每天能走一百五十余里路,不几天便到了襄城。襄城是当时天下名城,也是天下名列前茅的大城,比江夏也不惶多让。
接近了襄城,见城外的农舍渐渐密集起来,二人不由得放慢了速度。胡绥绥见何凌云脸上露出笑容,不由问道:“师父,在想谁呢?”言毕有点后悔,觉得何凌云在牵挂着李春风,后悔不该引到她身上。何凌云问道:“你觉得我在想谁?”胡绥绥心道:“你想谁我哪知道?既然问我,我就偏偏带到别人身上。”遂答:“师父,你在想秦守宗大哥吧!”何凌云一脸的愕然道:“你真的猜中了!”
胡绥绥见何凌云一脸诚恳,不似作假,心中大慰:“还好师父没在想李春风这个女人。”接着笑道:“师父,你在想秦守宗大哥做什么?”何凌云道:“我没想到,这秦兄弟有出息了,武功竟然进步神速,还得到了天马剑派掌门的青睐,他日或渡劫飞仙,或称雄武林,总是能够的。”胡绥绥小嘴一撇道:“师父,这秦大哥心机很重,还是小心一点好。”何凌云摇摇头,道:“诶,不要这样说,大家都是三山村出来的,他有进步,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胡绥绥道:“师父,我总觉得这秦大哥做事十分神秘。家里明明藏着半本天龙剑法,却是不知情的样子。”何凌云略一思索,道:“也是,如果他知道家里有天龙剑法残本,就不用那个神秘高手教了。”胡绥绥复道:“我们当时在他们秦府,秦大哥似乎也对修仙不感兴趣,却对各种武功涉猎极广,你看他们书房,很多武功书籍。”何凌云点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胡绥绥接着又道:“他这次竟然投入天马剑派,武功突飞猛进,这点是最让人生疑的,虽然有神秘人的丹药,但光靠丹药,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何凌云笑道:“胡徒儿,各人自有际遇,何必费神苦思——我们到时候找个天马剑派的人问问便知道了。”
二人见田里有个农夫,刚干完农活准备回家,胡绥绥上前问道:“老人家,这里离襄城有多少里?”那农夫答道:“大概二十余里,你们走到那时,城门都关了。”何、胡二人谢过农夫,何凌云道:“如此说来,我们就在城外找个农舍,借宿一晚吧。”话音刚落,只听身后马蹄声响起,一匹棕黄色快马擦肩而过。二人见那骑马之人的服饰,竟然是天马剑派的。二人相对望一眼,心道:“不知道何事,竟然如此着急?”胡绥绥道:“师父,我们走快一点,看能不能赶上这天马剑派的门徒。”
二人提气急追,何凌云虽然只修到炼气期,但任督二脉即通,身上虽无法运用灵力,却已内力充沛,走起路来倒也大步流星,迅捷异常。不料二人虽快,马更快,一会便失去了踪影。
二人往前走了不久,竟然发现地上有一封信,何凌云捡起信,只觉得信封十分厚重,信封也漂亮,画着两条鲤鱼栩栩如生,信封上书“少林派掌门亲启”几个大字,还有“天马剑派干自寇敬拜”几个小字。胡绥绥道:“师父,看来是天马剑派这位弟子急着赶路,加上马匹颠簸,这封信便从身上掉了下来的。”何凌云点点头道:“这弟子快马加鞭的,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我们把这封信还给他们吧。”
胡绥绥接过信封,说道:“师父,这信没有封漆,我们要不要看一下?”当时天下的信封,已经有封漆这一做法了,信没封漆,一般表示这信内容不怕给他人看到。何凌云略一沉吟,道:“我们还是看一下吧,信没有封漆,我们也不算违背江湖道义。”胡绥绥抽出信来,上面只有短短几行:
掌门敬启:少林自开山立派以来,已逾百年,实为我武林之龙头也。现天下修仙之道甚行,又闻修仙天书将现身江湖,引发群豪争斗、各派厮杀,实为武林之不幸也!我辈当以维护天下道义为己任,若能取得天书,必将其毁去,以断众人非份之想,以绝武林争斗之源。少林为武林泰山北斗,望能念及天下苍生,主持公道,还天下太平安宁,天马剑派必定紧随其后,唯少林马首是瞻。
天马剑派掌门干自寇拜上。
何凌云看了信后,对胡绥绥说道:“这天马剑派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所以没把信封漆,是觉得这信写得正气十足,不惧天下群雄看到。他们想联合少林寺,把天书毁掉。”胡绥绥惊道:“哎呀,这便不好了!”何凌云奇道:“这有什么不好?这修仙天书现身江湖,引得各派相互争夺厮杀,实在是各派争斗的源头。把这本天书毁掉,正合各派的心愿!”
胡绥绥轻声道:“师父,你想一下,为什么天马剑派想毁天书?因为天马剑派是武林的名门大派,没有天书,天马剑派便能一直占据武林的一隅,掌门便跟土皇帝似的。如果天书被一些小门派的人拿去,又修炼得道,那天下岂还有天马剑派这些名门大派的立足之地?”
何凌云应道:“那天马剑派如果真取得修仙的天书,他自己修炼岂不是更好?”胡绥绥撇撇嘴道:“师父呀,你想一下,天马剑派现在除了少林和崆峒外,已是最大的门派,他们就算取得修仙的天书,少林派有达摩祖师相佑,崆峒派有广成子守护,天马剑派掌门就算能渡劫飞仙,也是打不过达摩祖师和广成子的,只能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况且修仙难度大,能不能渡劫也是一个坎,这天马剑派掌门怎会舍弃已有的繁华,去追求未知的悟道呢?”
何凌云不语,想想胡绥绥所说的话,又觉得甚有道理,随后对胡绥绥道:“胡徒儿,我们找到天马剑派这名弟子,把信送回去吧。他发觉信不见了,可能会原路回来找呢”胡绥绥点了点头,把信放回信封里,放在贴身之处。又怕重蹈那名弟子的覆辙,她又用手在外面压了几下。
二人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好继续往前疾奔,以赶在城门关闭前入城。申时刚过,二人正好到达襄城东门,见守门的士兵准备关门了,便速速进了城。
城内两旁商铺林立、人潮汹涌。或呼儿唤女的,或高声叫卖的,或讨价还价的,不一而足。二人在江夏只是去了郊外的蛇山,并未进城游玩,如今见到襄城内兴旺繁华,不禁十分高兴,就跟普通的乡下人到了城里一样,目之所及,皆是奇妙的玩意,眼睛仿佛不够用一般。胡绥绥见到路边有一家店面阔气的仕女店,专卖女子的钗、簪、步摇、钿、栉,还有胭脂、水粉等物,不由得有些痴了,慢慢向店里走去。
何凌云也没注意到胡绥绥去了仕女店,仍旧慢慢往前走,不一会便淹没在人流中。突然,前面人潮涌动,只听到“打人啦”的呼喊声,路上行人纷纷向两边避开。只见一锦衣少年正追着一紫衫少女殴打,锦衣少年“呼”一声,一掌劈向紫衫少女的后脑勺,紫衫少女闻得脑后风声响声,只得向前翻滚,堪堪避开锦衣少年的手掌,但却头发凌乱、衣服肮脏,显得狼狈异常。
只听锦衣少年喝道:“你既然缺乏父母管教,我今天便替他们管管你!”说毕双脚如风,转眼便到了少女面前,一掌便向少女的脸上拍去。这一掌若是拍实了,少女非得当场毙命不可。何凌云大惊,一提真气,身体便向前窜出,接着伸出右手,接下这一掌。只听“啪”一声,两掌相交,那锦衣少年往后退了一步。
锦衣少年大怒道:“我要教训这女子,你何故出手相助?”那紫衣少女嘻嘻笑道:“我丈夫要打我,你为什么要帮忙?”何凌云大惊,还来不及说话,锦衣少年“呸”了一下,道:“柳子青,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丈夫!”那唤作柳子青的女子仍旧嘻嘻笑道:“汪中翔,我不许你再娶其他女人,哼!”汪中翔大怒,蹂身而上,一脚踢向柳子青的小腿。
何凌云见二人知道彼此姓名,而且对话中好象十分熟悉,似是小情侣之间的争斗,便打定主意不再插手。只见柳子青轻轻一跃,避过汪中翔的扫腿,随即空中一转身,右脚扫向汪中翔头部,汪中翔嘿嘿一笑伸出右手拟格挡这一腿,柳子青突然收腿,身子一缩竟往下坠,接着一掌击向汪中翔胸口。
汪中翔右手挡空,见对方来掌迅速,使了一招“闭门闩”护住胸口。不曾想柳子青突然再变招,一招“随风飘扬”,右手轻飘飘“啪”一声打在汪中翔脸上。围观人员轰然叫好。何凌云心道:“看这女子三招,十分巧妙,刚才我贸然出手,也是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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