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转眼之间婆婆过世已经一个年头了,其间我努力地不让自己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并不是疏远了这份情结,只是她走了剩下的我们还要生活,毕竟这是一个永恒的规律,那就是生老病死的自然,任何美好的事物我们都将失去,乃至我们珍爱着的生命。
每次翻出手机里储存的照片我都会泪花涌动,婆婆陪伴了我四十三个春秋,我是她生命的延续。一年来也无数次来到我的梦中,我知道我是她永远的牵挂。
连载中断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我要把它继续完成,为了那段岁月,为了我们身边走过的亲人。
【正文】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頁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實行大大的提高了農民勞動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那時候爺爺和婆婆是家裡主要的勞力,三姑在大荔讀師範,四姑在鎮上讀初中,我在村裡讀小學,那時候的我卻也聰明懂事學習又好,每次考試都是名列前茅,每逢暑假寒假總會拿回好多獎狀,文具之類的獎品,寒假則是年畫,每年總是不用去買的。
爺爺婆婆和家裡的黃牛負責十幾畝責任田的耕作,那時候農業還是處在從春秋戰國開始的牛耕马犁,種地也是很辛苦的。加上渭北旱塬自古以來就是靠天吃飯,雨水稀少,自然條件惡劣,作物的產量也是不多,那時候麥子是最主要的作物,趕到豐收年只是三五百斤,要是乾旱的年份種子卻都收不回來,除去要上交的公糧所剩也就無幾了。
好在前些年從河南引進的"北雷紅",也是一種紅薯品種,起先最早在臨近的北雷村開始種植所以就叫了“北雷紅”,好在這種紅薯產量不是很好但是口感佳深得村民喜愛,吃起來干,面,甜,事實上紅薯在那個時代確實也救了好多人。三姑上初,高中時候紅薯就是主要的口糧,到了四姑時候卻也是一半的口糧,另一半是黑面饅頭,到我上初中時候就主要是饅頭了,只是我從小到大都喜歡吃紅薯也就拿些去學校。
就這樣在爺爺婆婆長滿老繭的雙手呵護下我慢慢長大,婆婆一邊下地幹活一邊還要照顧我的起居,那时候衣服基本都是自己做的,多是土布缝制自然不是经穿于是缝缝补补也是经常的事,加上還要供我和四姑上學,經濟卻也捉襟見肘。
三姑那時候讀的是師範不要學費國家還有點補貼,三姑卻也很是節儉,總是省吃儉用,還能省點錢來逢放假回來會給我買些吃的,也會補貼家用,自己卻長期營養不良導致嚴重貧血,這可急壞了爺爺婆婆,在爷爷婆婆的静心照料下总算恢复了健康顺利完成了学业。
1982年九月三姑参加工作,那是一所国有老军工企业的子弟学校,就在秦岭山下,身后是雄伟壮观的秦岭大山,门前是一条潺潺的小河清澈见底,漂亮的鹅卵石布满河床,螃蟹在肆无忌惮地打闹嬉戏,小鱼儿你追我赶,岸边有茂林修竹也有高大的拐枣树,那果实却是跟树枝一般吃来却是甘甜略有苦涩……
自从三姑参加工作家里生活却是好了许多,她不时地总会给爷爷婆婆补贴家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每年过年总会有漂亮的新衣服,那是只有城里孩子才能穿的模样,一直到我读完高中。当然更有好看的课外读书,《一千零一夜》《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还有好多小人书,那都是我的最爱。
86年暑假三姑没有放假,她回家待了几天把我也带到她们学校。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的走出去看世界。
和她同一间寝室的是一位姓高教武术的女老师,我总是趴在窗户上看她在操场给学生们教拳术,枪,棒,漂亮的马尾随着风儿飞扬。三姑看我喜欢也叫我去和她学生们一起学,漂亮的高老师也不停地邀请我,然而内向羞涩的我最终只是走到操场的篮球架旁,离队列只有十几步的距离我却到底没有跨出去。
三姑要是去上课了我定然是一个人待在她寝室的,后来她看我没事可做就让我写毛笔字,厚厚的本子厚厚的字帖却是难住我了,她叫我撕下来拓写写,我却把新新的字帖撕下来一页夹在本子上写,却也被三姑责怪,至今我都没明白当时怎么样的心境。
开饭时三姑会把打好的饭菜给我端来,有一天食堂是红烧茄子,她没舍得吃只打了一份,我记得她说五毛钱呢,在那时那算是很贵的了,小时候我很挑食,平时不吃茄子,炒熟的萝卜也不吃,当时看着挺香加上三姑再三督促我就吃了一口,然而油油腻腻的我难以下咽,甚至有点作呕,也许是在家里平时饭菜很少油的缘故吧我就是咽不下去
“吃啊!那么好的菜,五毛钱呢”
我……
“赶紧吃,一点不懂事”
三姑真的有些发火了。
却是难为住我了,我委屈地哭了,含着泪水了咽下去的。(现在想来当时我有多么搞笑)
那年继父在家里最远的那块地里种了几亩西瓜,在三姑那没待多久我就闹着要回家,三姑无奈只有把我送回来。此后我便一有时间就骑着自行车,那时候个子太小够不到自行车座,只能从三角梁下面掏着骑的,我要看着西瓜慢慢长大,还要闻一闻哪个甜瓜能闻到香味,地里会用树枝搭建一个简易的三角窝棚,以便瓜熟的时候人在地里守候。尽管窝棚有做防晒处理,也就是在外面铺些杂草,夏日的白天却也闷热,等到晚上,蛐蛐浅吟低唱,知了此起彼伏,风儿吹着树叶莎啦啦作响,带着泥土的芬芳,还有清新的草香,也带来了丝丝的凉风,等到夜静的时候就能听到西瓜在长的声音,清脆的嘣嘣声,爸爸给我说那是西瓜在长。
调皮的二峰迫不及待地要吃瓜,爸就给他摘个那种长的不好看的,开始时候却不是熟的很透,瓜子都泛着白,却有些甜味。一个瓜一摔两半他也就手抓着吃,自然不亦乐乎了。那时候穿的是开裆裤有时候却也是一边吃一边尿了。待到后来吃的多了却也开始拉肚子了,好在二峰皮实,该吃还是要吃的,也省了些饭菜了,有瓜吃却也不吃饭了,一个瓜期下来却也瘦了好多。那时候的瓜真的很甜,瓜都是有机肥长的,猪粪种的瓜最好了,还有就是榨油完了的油渣经过高温发酵也是上好的肥料。加上那时候西瓜的品种好,我记得是“枣花瓜”,吃完西瓜手上沾着瓜汁了手指会被粘住的,都是糖。
那年深秋婷婷出生了,混暗的窑洞里忙张的接生婆来回走动着,煤油灯豆样的光亮仿佛都照不亮人的脸,火炕门丝丝地向外冒着青烟,弥漫着人的眼睛,爸来回紧张地走动着,准备热水,一声清脆的啼哭给忙碌的人们带来无尽的喜悦,却也纳闷了二峰
“妈,啥东西叫唤里”
引来了母亲开心的一笑
“给你要了个妹妹”
二峰似乎并不清楚妹妹是怎么回事,后来他知道了,他多了一个玩伴,他会让妹妹又哭又笑。
也是妹妹刚出生有点黑的缘故吧爸给她取名灰秀,后来叫婷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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