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在校门口遇到老袁。老袁是少数几个让我感觉容易亲近的同事之一,他每次见我都会远远地打招呼,笑容可掬,又不吝赞美之词。我打小自卑,却又极虚荣,对旁人从不主动示好,所以常常落单。老袁跟我说,明天是7月19号,距离我们去俄罗斯已经整整一年了,我们这个四人组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对老袁的提议,我不置可否。我一方面惊诧于时间的飞逝,另一方面又感激老袁的有心,同时也对自己的稀里糊涂,得过且过感到羞愧。所谓四人组是去年暑假我们去俄罗斯旅行时自发组成的一个小团队,组员包括:老袁、老张、刘媛梅和我。我曾经多次跟随教师团队出去考察旅游,有好几次因为女教师人数凑单,分配宾馆房间的时候,别人都有伴,我没搭档,只好跟随团导游住一个房,而这跟团的导游又常常人前一张面孔,人后又是另一张面孔,她到得房间把行李往正中间的床铺一丢,说是旅游团有规定,游客睡边上,导游睡中间,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说完就自顾自开始洗漱整理,再不理我。我不懂旅游团的规矩,想想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吧,靠墙的床总是比较安全,也就乖乖地去“面壁思过”了。可话说回来,这种时候,我常常虚荣心作怪,还是很希望有人喜欢跟我凑队的,好显得我并不是那么不受欢迎,以至于连一个跟团的小导游也对我另眼相看。然而去俄罗斯很不同,我居然是有伴的,而且一下有三个,一直伴我左右,与我形影不离。
学校本来安排我们去法国的,结果因为去法国的签证手续比较复杂,许多老师来不及办理,只好临时改成了去俄罗斯。俄罗斯像袁、张、刘这些同事,友好亲近,少约束,来去自由得多,不像英法美,高高在上,距你于千里之外。大家都齐声欢呼,觉得只要是出国,到哪都行。我是有点抗拒的,目的地变了,总觉得有了遗憾,这不是我想要的。刘在第一时间劝导我,认为出门旅游,要的是一种心情,心情好了,眼里心里都是风景。刘告诉我老袁、老张也在队列之中。在刘看来,老张喜欢舞文弄墨,很有文人气质;老袁为人随和,谈笑风生,诙谐幽默,我们四个人在一起,旅途一定会充满乐趣。毫无疑问我被刘说动了,刘是我在荣怀多年的小姐妹,冥冥中有种缘分还让我俩成了邻居(当然这是后话,去俄罗斯的时候,还没想到会有这档子事);老张同在语文组,他的诗文常常让我折服;老袁是一个能把数学课上出语文味道的老师,而我无论如何没有本事让我的语文课发出数学的气息来。他们几个虽然不是学校里最受领导待见的名师,但都不乏陶渊明式的随性和洒脱。理想的目标虽然有距离,但过程中站对队伍很重要,有这几个配胃口的伙伴,我还怕虚了此行不成?所以,俄罗斯之行我是欣然前往的。
一般人写游记都会在旅途中趁热打铁,我们去俄罗斯的这支队伍一共有三十多个老师,能及时记录旅途见闻,写出真性情,而又文采斐然的不乏其人。李曦老师作为一个政治老师,却早早地超越了我们这些教语文的,独占了鳌头。老袁在旅途中也曾提过一句写游记的事,我立马推脱,还给自己编了一个理由,说是我要写的须得是经过时间的淘漉,沉淀下来之后的东西。其实我知道自己的短板,我虽然喜欢旅行,但对眼前的风景常常是走马观花,抓不住重点。对一些有年代历史的人文景观,又缺少知识储备,往往不知道其中的出典。况且我的文字又不善于对具体可感的事物进行精雕细刻,总是写着写着就东拉西扯偏离了主题。
时隔一年,老袁再一次提醒了我,我翻看去年的相册,觉得记忆中还是有一些东西留下来的。虽然不像当初那么清晰,但既然留下了,自然是有其留下的道理,倘能化为文字,记事也好,写景也罢,都带上了我的主观色彩,成了我的思想,我的记忆。这虽然与别人无关,但于我自己也算是有了一点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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