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所在村子的坟地都是集体的,一个荒凉的小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或大或小的坟包,那里睡着几代人。后来,乡政府给外婆她们村修建了安息堂——把家人的骨灰盒放在安息堂里,既方便祭拜,又省出很多的土地。在乡政府几次三番的催促下,村子里的人集体选了个好日子开始挖自家的坟。
外公的坟是我爸爸和舅舅一起挖的,陪同还有我姨妈、我妈和我。村里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不仅挖坟,还有互相的寒暄。气氛或许不是那么的悲痛,至少我是这样觉得,毕竟逝者已矣。
很快,我爸和舅舅完成了外公的挖坟,其他人的进度都大差不差的快要结束,这时,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向这边走来。“三叔,你怎么才来呢?”我爸迎上去,递给他口中的三叔一支烟。“我啊,刚刚去地里看看了,没想到来迟了!”老人憨厚的笑了笑。又和我爸说了几句话后便也开始挖坟。期间我一直盯着他,他好像得了什么病,因为从他接我爸的香烟开始,他的手就一直不停的抖动。现在他在掘坟,拿着铁锹的手也是止不住的颤抖,我有点于心不忍,他的背是那样的单薄,而一下一下的掘地又是那么的有力。
我转过头问我妈,他掘的坟是他的谁,我妈看到我眼神的方向,惋惜的说,他掘的是他的儿子……儿子?妈你真的确定是儿子?“是啊,年纪轻轻的,三十岁就患病死了……”我回过头,不再看着他,我怕他突然抬头看见我的眼,那里止不住的溢出伤感和同情。傍晚的天,忽然就起风了,我觉得很冷,风吹着眼角有湿湿的感觉。我听姨妈说,那个老人有中风的症状,而且越来越严重。
我的外公在几年前去世,而后外婆每天都以泪洗面,只要触及到跟外公有关的字眼,再要强的外婆都变得脆弱,让人不忍触碰,有时候还会恍恍惚惚的感觉外公依旧在身边,我天天和她生活在一起,看着外婆,觉得她是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人了,可是直到那天我才突然发现,不幸的人真的是太多太多,我好想去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我们哪一个人生活在这世界上,不是为痛苦而来呢?只是有时候会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世上少一点痛苦,多一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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