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小儿女剥葡萄皮儿
午睡后,看着小晰笨拙地把一颗深紫色葡萄的皮儿,用指腹一点一点撕扯掉,用力好像有点过,葡萄汁从她的指缝里滴到白色的裙摆上,滴到地板上,她似乎没有觉察,继续专注地剥着,刚剥了一小半,就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细白的小门牙快速咬下一小口,就把剩下的用小手甩出去,然后转身去桌子上够另一颗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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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晰就这样剥着、吃着、扔着,乐此不疲,我又何必对她指手画脚,惹得她把我精心剥好的翡翠葡萄粒一股脑儿全吐出来,不屑一顾。小晰吃葡萄的状态向我严正声明:是我在吃葡萄耶!不就是吃个葡萄吗?从容点嘛!
是啊,从容点嘛!那我就不管了,一本本的好书在等着我呢。
淡妆浓抹总相宜
上午读完《蒋勋说宋词》,内心多种情思在激荡。
前天初读第九讲——辛弃疾、姜夔篇章时,还无知地认为蒋勋先生讲解肤浅的我,彻底被打脸,一发不可收地沉浸在先生写意式的讲述中,不觉门外雨落了又停。
出现感觉的大偏差大概源于不相称、不合理的对比。前天刚刚读完叶嘉莹先生厚重的《古诗词课》,从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到晚唐放射着神异凄迷之光的李商隐,从《花间集》中的第一位词人温庭筠到南宋以咏物词著称的王沂孙,先生做了速写式地选讲,先生一生致力于古典文学,其诗词功底之深厚、涉猎之广博、用语之贴切丰盈、诗心之纯净、见解之精到,让我深深折服,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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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古诗词课》前前后后用了一个月的零碎时间,可以说长期受其浸润,早已与之化矣,猛得跳出来,甚是不适应。每位创作者都有自己的语言表达特点和习惯,不知为何,从一部作品到另一部不同人的作品,视觉、感觉、心理的转换总需要一些时间,或长或短。
再加上,两本书都立足于古诗词,选词必定也有相同之篇目,心理上难免进行对比。
蒋勋先生是画家、兼作家,书中,先生在大时代的背景下,信手拈来宋代的绘画、书法、瓷器等代表性作品,结合词章绘出宋代对文化文人尊重、包容的底色,绘出这底色之上文人们自省、真实、从容体会宇宙自然人生的丰富之美,给人多维的思考与感悟。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讲柳永时,蒋勋先生开篇说:“北宋这些词人,包括苏轼、柳永,他们的可爱在于他们觉得人是不同的,没有人规定你一定要和别人一样,所以你回来做自己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
落榜后,柳永自信地写《鹤冲天》,勇敢地做自己,到“烟花巷陌”与“意中人”浅斟低唱去了。当时的统治者讨厌他,但没有杀他,只是不录取,所以他又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后来他又去考试,结果被录取了。这在古代是很了不起事,有一个人挑战科举,却没有被科举压死,也没有觉得我要通过科举来决定生命的全部意义。一个时代的包容性这么大,一个生命的可能性这么大,为什么非要限制在一个狭窄的范围里呢?!
不思量,自难忘
讲到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先生说“很少有人在文学创作中写妻子写得那么好,对妻子的情感难写,因为它太平实了,不像情人间的情感那么花哨”,从这个角度去读《江城子》,你会感觉到苏轼试图把情感空间和婚姻空间做某种程度的结合,他是从真情上去描述的。
文学里的极品,其实情感多是一清如水,超越喜悦,也超越忧伤。
从佛印和尚笑苏轼“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的趣闻来看,苏轼在宗教上的领悟,并不是说达到了多么高的境界,面对自己的窘境,苏轼也是哈哈大笑,的确,在生命的经验里面,能够自嘲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其实大部分烦恼都是由于没有办法自嘲和调侃自己而僵在那个地方,能够哈哈一笑的时候,就会发现生命中的问题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苏轼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他回来做“人”了修炼其实是为了回来做人,而不是为了告诉别人我多了不起;能告诉别人自己没有那么了不起,才是修行。”
“文学史上的苏轼是以一种开放的心态、一种开阔的个性,树立起自己的生命典范的,这个生命典范让你知道其实文学重要的是活出自己。”,在活出自己的过程中,牵带出来的诚挚作品,会给更多的生命以启示。
天上人间
王国维在评论李后主的时候,有一种很特殊的悲悯,王国维说李煜“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从小在后宫中长大,没办法要求他不写《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这一类的作品。亡国是他生命的另外一个开始,前半生,他追求感官上的愉悦是诚实的,亡国以后,他后半生的哀伤也是诚实的。
叶嘉莹先生在《古诗词课》中也提到中国古诗词史上,最纯情的诗人有二,其一是陶渊明,其二便是“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的李后主。
文学的创作,艺术的创作,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是否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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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先生以清丽晓畅的文笔,明白无碍的说理,从具有时代性的宋词中挖掘文化艺术的包容丰富之美,提炼到人生的安静从容之美,捕捉到宇宙万物的幽微之美。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生命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且以一朵花或一枚雪花的姿态体会宇宙自然。
参考书籍 叶嘉莹先生《古诗词课》 蒋勋先生 《蒋勋说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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