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殊途(三)
16岁那年开始早恋,毕业之后各奔天涯。分手以后的我惶惶不可终日,如那些农村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决定去找神算子算命问卦。因为太过年幼初次找人算命不知如何言说,所以求了伯父一同前往,伯父带我去神算子那时正是午后。
神算子马先生坐在家门口的靠椅上悠闲地摇着大莆扇,伯父走近叫了声马先生,算是与神算子打过招呼。可能眼睛失眠的人听力异于常人,记性也很好,既能听出来者是伯父,忙吩咐家里人拿凳子给我们坐。
伯父坐下言明来意,说是为算我的功名而来,我坐在边上偷偷地笑。伯父报过我的生辰八字,神算子凝眉推算,算我日后不会种田留在农村,但是并无功名,与大学无缘,将来也必远走他乡。
然后我笑着问伯父,我可以问下我的姻缘吗?这才是我此行的真正目的,至于功名,我太了解自已那成绩,也深知父亲会为我操心安排我未来的路。神算子再一次推算我的生辰八字,这一次很肯定地说我会远嫁他乡,并且所嫁的地方在江河边上,那里有山有水。我说如果我不远嫁呢,神算子说生命堪忧!
我心里是在嘲笑这个神算子真能吹的,还远嫁他乡有山有水?我的初恋在这里,我等不到他也不会远嫁他乡,定然死都要死在这里的人。我笑着看向伯父表示不屑的神态,伯父用眼神示意我不可无礼。我连忙道谢,付过算命的5元钱起身准备离开。伯父因与神算子有一些乡邻交情,虽不同宗,但也算是玄派中人,所以难得抽空来,既以相见免不了多聊几句,我跟伯父提出先返回村,与神算子言谢告别。
继神算子之后村里来了一个被人膜拜的神婆,我也跑去伯父家见识了她,想复核神算子与神婆的神机妙算会否一致,我欲等到村人散去后来卜一卦。
伯父家人来人往,都是来求神婆算前世今生的,还有过阴问祖的事,我对这些跟我无关的事一点都不在意,只想着这些人快点走,我好来问一卦,至于前生我就没什么兴趣了,因为今生我要追回我的初恋。一直到快吃饭时,人才散去说下午再来,我抓住这个空隙硬是要神婆给我算一卦。
神婆叫伯父拿来一升米,装了八份深,然后用手帕盖住米升(米升是用杉木制成的,而且乡下每家都会有一把。其大小形状呈:底部正方形边长约为15CM,上口正方形边长约为20CM的正方型斗状)反倒过来用手抚了几下,再然后又翻过来。这就是抹米吧!(伯父也会抹米,就是通过米排布造型来推算求卦者的答案)。
神婆指着米叫伯父看,然后指着米排布的造型作解。有些玄派的词语我是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的,但是他说这里有一条沟线很明显,什么形状,流向哪里,这孩子成人以后必远嫁他乡,否则生命不保。伯父连忙陈述不久前找神算子算过命,也是说必远嫁,否则生命不保。
呵呵!这些人信息是互通的吧!这么牛!
那年初中毕业以后,我一直想读高中,想考大学,重读初三成绩仍是不理想。我执意读普高,父亲不看好我的成绩,也不看好我未来能考上大学,说一个女孩子家能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就好。阴差阳错地印证了神子的第一个预言。
我读中专第二年的时候,初恋已北上京城求学,至此我心彻底绝望,知道从此真是一别两宽,互不来往了。我在中专里谈了一场不咸不淡的恋爱,然后刻意与原先家里的圈子来往甚密,无论哪一段感情都不了了之。
毕业以后我去异地工作再到南下广东,从16岁开始,时间一晃6年过去,我已长成了一个大姑娘,每一段恋情我都认真对待也刻意与神算子对抗。可是缘份这个东西就是那么奇妙,我认识了老公,没有多爱也没有多讨厌,我们分分合合四年终是走到了一起。我一直认为这是上天注定的缘份,无力逃避。
我对地理一无所知,也不曾向老公打听他家的任何信息,动身去他家之后,才知那里是有山有水的山区,县城边上有条潇江。据说故事来源是禹帝百岁那年到南方巡视,不幸死在苍悟,后来葬在九巍山,此地被后人称为零陵。禹帝以开山通泽,疏导为主,消除洪灾,才有了潇江,这是禹帝普救众生留下的千古神话。
第一次来这里,除了这里有山有水空气好,矿区边出生成长的我虽然感觉清新,但好似我并不觉得陌生,没有任何惊喜!走在潇江的岸边,看那里清澈的水一眼望不到底。坐在渔民的机动船上一路向上,我仿佛似曾来过这里,陌生而熟悉。想起红里白衣少年最后所言的潇江。
我真是跟这里有缘的吧!是年幼时那少年的召唤还是上天的安排,我都不得而知,这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注定。也确实被神算子与神婆掐中!
人生风雨多年,坎坷多年,我终究在红里白衣少年的前生之地找到归宿。那里是有他的一缕魂魄护我此生安稳吗?争争吵吵多年,我弃潇江而去,你是否寻到我的足迹一路相随,婚姻里的风风雨雨多年,你从不曾再托梦而来。而我认识的那人似曾年幼时就见过,那么真实,那么形象地在熟悉的故里见过,一如8岁那年的中元节见你的幻影一样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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