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柏拉图的理想国当中,艺术被看做是一种对于影像的模仿,艺术家所获得的成就并不同于哲学家,那种成就中没有真实的东西。因此,理想国排斥任何善事模仿的艺术家进入,即便此人的技艺如何高超。
这段内容很反直觉。我喜欢艺术,我很难去相信人类历史上流传下来的艺术,都是理想的政治体系要抛弃的东西。那么,艺术里真的没有真实吗?
首先要提一个问题,艺术是否是模仿?如果不是,那么理想国对于艺术的论述就是错误的。
不得不说,在创作艺术的过程中,确实有模仿发生。当一个小说家写作的时候,他需要去模仿笔下人物的行为和心态,模仿他们的言谈举止,同时,他还要依照现实社会模拟出一个社会背景,让故事在这里发展……这一切工作,看上去都是在模仿。
如果小说家只代表了艺术的一种,那么我们再看看其他的艺术形式。在音乐当中,乐师利用乐器演奏出音符,也通过乐器安排这些音符,同时还要利用乐器的不同音色。假如音乐带着隆隆的鼓声,就会让人觉得精神振奋;假如音乐奏出悠扬的笛声,就会让人觉得内心宽广;假如音乐含有尖锐的刮擦声,就会让人觉得恐惧不已……可以说,能够让人产生情绪共振的音乐,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模仿了人日常能够听到的声音。
其实不用再举太多的例子。当我们看一部小说、一场电影、一出戏剧的时候,如果我们不能被其内容所说服,那么我们一定会认为它们背后的艺术家是一个蹩脚的货色。一个出色的艺术家,会通过其艺术让观众身临其境,进而融入到艺术当中,而之所以能让观众“入戏”,其原因就在于艺术家的艺术模仿了艺术之外的真实。
可以说,没有模仿,艺术将无法生存。艺术确实是一种模仿。
艺术本质上是娱乐
艺术之所以存在,不是因为人们需要知识,而是因为人们需要娱乐。能够存活到今天的艺术,都一定有着群众基础,观察这些人,我们会发现,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娱乐而来。
虽然世界上有研究小说的学者,研究小说的学者必然也是小说的读者。但是在小说的读者当中,有多少是学者?相信绝大多数的读者,都是抱着娱乐的目的前来。他们要不然是想从小说当中获得快乐,要不然是想通过读书博得人们的赞赏,鲜有人想要通过小说来了解真实的人性,对于真正想要了解人性的人来说,欣赏小说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途径。
对于想要了解真实的人来说,最直接和最好的方法,是让其接触真实,而不是仅仅让他接触真实的仿制品。
欣然接受仿制品的人,只能说是对真实抱有某种程度上的兴趣,谈不上热爱真理。
艺术是值得研究的人类活动
能够复写想象中的事物,并将其绘制成图,这只有智人可以做到。智人也就是我们人类的直接祖先。
我很想问一个问题:第一个在岩洞上用颜料作画的智人,究竟在想什么?他作画的初衷是什么,为名利、为工作、还是为了表达心中的诉求?
不知道,那个智人已经死去万年了。
艺术本身确实是为了模仿,但是问题就在于,人们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模仿,这种模仿为什么可以吸引人。假如我们搞明白了这个问题,不久能够对人有更深的了解了?
一个热爱真理的人,虽然不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可也不会对事物的表象视而不见,因为作为人,我们能感受到的只有事物的表象,每一个表象就像是一个真理投射在我们意识当中的坐标,热爱真理的人,正是通过大量的表象提供的坐标,最终精确地定位到真理的所在的。
一个理想的国度当中,按照柏拉图所说,其公民都要热爱真理,热爱善良,那么他们就不应该将艺人们拦在门外,反而应该将其迎进国门,热爱真理的人不能错过重要的表象。但同时,国民们也应该以研究艺术现象背后的真理作为本职,而不是简单地沉迷其中。
结论
至此,我认为艺术确实是模仿,而且带有虚假的成分,但是艺术不应该就此被拒之门外,热爱真理的人,应该更加深入地研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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