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长廊的灯光在凌晨两三点都还亮着,医生护士身上消毒用的酒精的味道弥漫着整个长廊。当你置身于这个环境之中,就好像是在生与死的交界上,酒精特有的芳香也难以让口鼻舒畅,因为生死的窒息感难以让弱小的生命承受。
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女护士端着一个摆满各种药品药水的医用托盘,再次从405病房开门走出,合上门走之前依然向着病房里的瘦弱的年轻女孩温暖地微笑着,眼里心里都在祝福着她今晚去做一个好梦,早上醒来再继续为自己那副残弱的身体战斗。
白衣护士她姓林,因为有一种亲人和睦的特殊能力,所有认识她的医护朋友和病患都喜欢叫她林妹妹。林妹妹这个称呼也让她和病患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也使得她与病患的关系一向非常的和睦,甚至都成了知心的朋友。
早晨八点,医院的花园里聚集了很多的病患朋友,他们的身边都有一位护士姐姐的陪伴。因为身体上的疾病,他们不得不住到医院里进行治疗,身体里的毛细血管躲不开药水的混迹,细嫩皮肤已被针口扎得像马蜂窝,瘦弱的身子还需要依靠在轮椅上和护士的照料之下才能到小花园享受早晨的温暖的阳光片刻。
花园的阳光下,老人、中年、青年、少年、小孩等病患们只能逗留三十分钟、二十分钟、十分钟,甚至是还没到五分钟就要合上身上的毛毯,再次被温柔的护士姐姐推着他们坐着的轮椅回到闷人的病房里。
405病房里,女孩娇弱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是白嫩的皮肤,不带有一丝红润的血色,到底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疾病的摧残,已经分不清了。她的头转向床边打开着窗帘的窗口外面望去,高树的大绿叶被阳光照得璀璨发光,还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在树枝上“啾啾啾”的互相鸣叫着,时不时它们用嘴啄两下靠近身边的绿叶子。
一只神奇的鸟儿从隐蔽的叶子底下的树枝里揪出一条小绿虫,它叼在嘴里没有立刻吞食,而是向着离它没有几步远的另一只同品种鸟儿灵活地转着小脑袋,还向着它蹦跳地靠近一点儿距离;另一只鸟儿响应着叼着小虫的鸟儿向它靠近,伸出自己的脑袋用嘴去接住对方递过来的虫儿,摇了几下脑袋就一骨碌地吞食下去,然后再用脑袋蹭着对方脖子间的棕色顺滑的羽毛表示感谢。
还有几只美丽的花蝴蝶绕着花园里的月季翩翩飞舞着,然后蜻蜓点水似的停留在花瓣上亲吻一下再离开,飞离月季的花蝴蝶在太阳底下发着闪闪的光芒。女孩再转头望向床头柜上用素白色的陶瓷花瓶装着的康乃馨,它们没有一点儿生气,就像苍白体弱的女孩自己。
女孩望向正在给她换点滴药水的林妹妹,她对林妹妹说:“林妹妹,可以带我到花园逛逛吗?一会儿我们就回来。”
林妹妹微笑地回答着女孩:“闷久了,身体浑身难受了吧?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推轮椅过来,带你到花园里晒晒阳光。”
女孩在一个星期以前就被她的主治医生告知,她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了。而且她的身体因为太虚弱,在人间里的最后一个月也只能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病房也只能偶尔踏出。善良的林妹妹很清楚了解女孩的情况,而且女孩只有十八九岁,本来是洋溢青春的时期,死神却在和她招着手。善良乖巧的女孩在前两天还签了志愿捐献器官的协议书,无偿地将自己完好的器官(包括眼角膜)捐献给有需要的人。
女孩说:“想通过别人的眼睛继续看望这个世界,还有生我养我的父母。这样也是证明我曾经活在这个世上的证据吧。”
女孩在身上盖着一张毛毯,面带着微笑地坐在轮椅上让林妹妹推着出了病房,上了电梯,下了电梯,来到阳光底下的花园里。她近距离地看着花园里的绿树、鸟儿、月季和蝴蝶,脸上的苍白被生命的生机感动得增添了一丝红晕。
女孩眼睛泛着泪光,望着林妹妹说:“林妹妹,这个世界真的好美,我真希望能够一直这样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永远地看下去。”
林妹妹没有直视着女孩闪烁着光芒的双眼,她抬头看了一下寒风扫下来的落叶。一只手温柔地摸着女孩的脑袋,另一只手轻轻地压一下女孩身上被风掀起来的毛毯边角,然后轻声地对女孩说:“现在该回去了,晚上再带你出来看看静谧美丽的星空,明早再带你出来晒晒温暖的太阳,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啊。”
女孩涕泪齐下:“嗯!”
最后,林妹妹推着女孩再次回到病房,女孩再次躺上病床闭上了双眼,睡了一个长长的觉。在睡梦中,女孩有时笑着,有时涕泪着。
一月后,在一间敞亮的白色的病房里,另一个和女孩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孩,她头上蒙着眼睛的纱布被林妹妹缓缓取下。
再次重获光明的女孩,她高兴地流下了眼泪,对林妹妹说:“我好开心,我终于又看见光明了。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我以为我一直都要生活在黑暗之中。”
林妹妹用纸巾帮女孩擦拭着眼泪,她的眼里含着泪,笑着对女孩说:“别说这样傻气的话,好好保护着你们的眼睛,你们可以看望这个美丽的世界好久好久。”
复明的女孩看向窗外,看着绿树、鸟儿、月季和蝴蝶,心里感慨着能够再次看到这个世界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愿她在天堂一切安好,再没有病痛的困扰。
愿你一切安好,未来充满阳光。
后记:
虽然医院不缺少希望,但是也有很多的绝望。愿你此生难以跨入,一生健康快乐,远离病痛,最后安详地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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