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人八九岁上逃难到另外的一个村子里生活,周围的村庄里唱社火演大戏放电影就和小朋友们一起趁红火。一次到离家二十里路的村子里看大戏和一起的小伙伴走散了,一个人走了半夜的山路。
十五六岁参加集体劳动干务庄稼的活儿。
邻居家来转亲戚的一个人突然死了,村子里的人就把那个人的尸体放到半山坡的一个山洞里,并派人通知死者的家属。
放置死人的山洞是水土流失形成的,离坦人住家的村子三里左右的路。
队长指挥几个社员把那个人的尸体在山洞里存放妥当后就带领社员干农活去了,留下坦人看守山洞,以防野狗把那人的尸体吃了,同时说安排坦人的堂舅来接替。
从下午的三四点钟一直到晚上的六七点钟不见堂舅来接班,坦人只能坚持着,任凭肚子里空得难受。
虽然当时是夏天,但天一黑就刮起漫山的冷风,只穿着单衣单裤的坦人就钻进山洞避风,瞅着死人想原来人生就是这样的简单,前两天还和邻居谈笑风生,如今却躺在这个山洞里不出气了。大约到晚上的八九点钟堂舅才和另外的一个社员替换坦人。
那个死人的尸体被家属处理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在庄稼地里劳动的过程中堂舅问坦人胆子怎么那么大。坦人说胆子不大怎么办,你不来替换,我如一走那个人的尸体被狗啃了队长会要我的命。
上世纪的六十年代村子里村民的生活条件并不富足,但豢养的恶狗却很多,常常成群结队满路咬人。这些恶狗专咬衣衫褴褛和行动邋里邋遢的人,坦人是恶狗攻击的重点目标。
一日去邻居家串门,预料到邻居家的狗是不放过他的,提上棍棒或镢头铁铣挡狗显得不雅,就从路边捡了两块茶杯般大的烂砖,刚走到邻居家的庄子旁狗就扑了上来。坦人照准狗头烂砖出手,只见那狗翻一个跟头“汪"了一声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坦人信步进入邻居家的大门,邻居惊奇的问怎么没听见狗咬声。坦人笑着说好狗不咬装璜鬼。谝罢闲传被邻居送出大门,挨了一砖的那狗一见坦人就跑了,令邻居大惑不解。
若干年后见一块儿玩大当了生产大队党支部书记的朋友,成天提着镢头把一样的榆木棒到各生产队指导检查工作,就笑问:“十个生产队几千人的领导,怎么成天胳肢窝里夹着一根榆木棍?”对方答:“提防狗咬。"可见这地方的恶狗的确不能轻视。
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坦人在远处打工,家距搭班车的镇子10里路,当时的班车每天只有一趟,早晨的五点从小镇的车站出发,晚上的六点返到小镇。
每年的十一腊月请假回家办事,按期限得赶到工地,往往天亮前的四点钟就往车站赶。
出了家门三五十步后就下坡,下到坡底沿着一道沟往镇子上步行,一路见不到人家。多数的邻居撵早晨的班车都由家属或亲朋做伴,只身是没胆量进入那条沟的,有些人还绘声绘色的宣扬在那条沟里见过狼和鬼。
坦人一来没人给他做伴,二来根本不怕鬼。十五六岁在山洞里陪伴了半夜死人,鬼如果有本事早把他招聘为服务员了。至于狼一二十年间在这个地方销声匿迹了。
坦人50岁以后胆子一天天小起来,见小板凳一般大的哈巴狗都有点害怕,到老家地方探亲会友就打电话让主人把狗堵牢。半夜里只身不敢走远路。
60岁之后胆更小了,加上腿脚不灵便,视力下降,白天行动都吃力,不要说三更半夜了。
按理说年轻的时候没有被狗吃了或被鬼捉到什么地方去,70岁之后应该是什么东西都不怕了,可他却怕起猫一样大的狗和故事传说中的鬼来,就令人感到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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