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前在阵阵的头疼中醒来,心中想着,这酒真厉害,仅喝了二两,就醉成了这样。在张前的酒场人生中,从来没有这样不堪过。
张前努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那套整洁简单的楼房,而是用报纸糊裱顶棚的老屋,这老屋太熟悉了,小时候自己经常躺在炕上,看着顶棚那报纸上黑色的标题和版头上红色的伟人语录,这间老屋陪自己度过了最美好的童年和少年,这间土屋已经与自己记忆的年轮融合起一起,故乡就是这老屋。
张前有点迷糊,自己怎么会从千里之外的家中回到故乡,而且还是在躺在老屋的炕上,可老屋已经拆了三十多年了,难道自己在做梦?
”小钱儿,你可醒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张前身体一紧,头顶更加疼痛。自己一生中,只有一个人叫自己小钱儿,那就是母亲。
从炕沿边探出一张中年女人的脸庞,双眼红肿,好像刚刚哭过。
母亲,这么年轻,母亲已经去世几年了怎么会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张前搞糊涂了,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母亲。
母亲破泣为笑地说:“钱儿摔糊涂了,昨天的事情都忘记了,真危险,吓死妈了”。
昨天下午母亲让张前去收拾晒在房顶上的咸菜时,不小心从房上摔了下来,头碰到了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农村的土房子虽然不高,但碰伤的地方还是流了好多血,好在家里有“马屁泡”,这种如蘑菇般的菌类有止血消炎作用,流血很快止住了,但昏睡到现在,村里的赤脚医生说是失血有点多,母亲害怕及了,就一直在哭泣。
母亲还从柜子上拿过小镜子让我看受伤的头部,看到镜子中出现一张头顶处用白纱皮包裹的年轻脸庞,张前的心好像从嗓子眼冒出来,心里就像装了一面鼓,咚咚的发响,鼻腔内发出呼呼的喘气声。
母亲发现张前的异样,急忙放下镜子,将手放在张前的前额上:“小钱儿,不发烧啊,是不是头疼,别吓妈妈啊”?
母亲眼里亮亮的闪着泪花,沙哑地问道。
“妈妈,我没事,只是有点晕,想再睡一会”。
母亲小心地将张前的被子又重新盖了盖,蹑手蹑脚从炕沿边走开了。
张前闭上了眼睛,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乱麻无法理顺,重生了,怎么会重生呢。
张前一九六二年出生于漠北省桃林县一个叫上林村的小山村,从六岁开始上学,读了八年小学,三年初中,五年高中,用现在的话说,他就是一枚典型的“学渣”。
张前原名叫张大钱,每个父母都盼着自己的儿女成龙成风,生活无忧。父亲张生吉也是如此,希望儿子不像他一样经常受穷受困,能够挣大钱享富贵,于是给我们的主人公取名为张大钱。连续几年高考失利,主人公对自己的名字产生了失望,曾不无恶意揣摩画家张大千,认为张大千应该叫张大钱,曾经被匪徒绑架,就是因为名字不好,后来改名为张大千时,才东渡日本学成归来。性格拖沓的主人公在四年高考失利后,毅然改名为张前,第五年高考榜上有名,
八四年进入漠北省麻池师范专科学校,三年后毕业回到了桃林,进入一所高中教书,成绩突出,在桃林娶妻生子,意气奋发。
不甘平庸的张前,调到了千里之外的鲁东省一所乡镇职业学校,携妇将雏来到了鲁东,妻子王慧由于工作关系不能调入鲁东,只能许弃工作。
一家人在鲁东,远离了年迈的父母,父母在郁郁思念中先后离世,妻子做临时工风餐露宿,平平淡淡的工作、一成不变生活让张前改变了许多,失去了年青时的意气奋发,本以为就这样与妻子白发偕老,没想到二两酒玩穿越。
前世张前无聊时看过许多的电视和小说,以为是哪些小资和失意人饭后茶余的幻觉,那些虚无主义和飘渺传说,对于张前这个接受学校教育尽二十年的人来说,是嗤之以鼻的,没想到自己穿越了。
张前想到了留下的妻子的孤独和儿子的无助,心情更加变坏。唉,张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难耐想思苦,千涯思念泪。
昨日东流水,远去不可追。既然老天又让自己重来一次,不负皇天沧桑,珍爱厚土怜惜,让爱我的人不再痛苦,让我爱的人不再孤独。
张前躺在炕上,想了许久,终于冷静下来,觉得应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这一生,但现在不是时候,躺在炕上太久,母亲会担心的。自己应该起来,出去走走。
想到这里,张前马上坐起来,尽管头部还疼,但身体灵活地穿起衣裳来,年轻真好。
听到家里的动静,母亲急匆匆地从院里跑回家,当看到张前已经穿好衣裳站在地下,母亲高兴出一脸的皱纹。
“钱儿,好好躺着,别伤着脑子”。
“妈,我好多了,没事的,让我出去活动一下”。
看着母亲那笑脸,张前的心不由的颤抖了一下,好像一股热流从心中流过,充向自己的眼眶,那是上世中从来没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是享受。
这一世的张前,噢,是张大钱,他还没有改名,要比前一世学习好的多,至少不是学渣,刚从卫城公社农中毕业,在当时公社办高中,叫社办高中,这不,刚刚毕业,年纪又小,父亲准备让他再回农中复读,等到年纪大点,再回村务农。张大钱刚毕业没几天,就从屋顶上摔下来,与前世完成了华丽转身。
张大钱走出院子,看着依稀熟悉的院落和村庄,那一草一木、那山山水水都显得那样样的亲切,就是天空也是那样的深邃与蔚蓝,灵动的白云在秋风的吹拂下,不停在变幻着舞姿,显得那样的飘怡和潇洒。
张大钱深深地吸了略带成熟麦香的空气,秋的气味压制了内心中的焦虑和不安,让燥动的心灵趋于宁静,脑子不停地思考起来:今年是一九七七年,如果前世没有记错的话,今年九月在全国高校招生会议上决定今年恢复高考,十月二十一号正式公布,十一月二十一号全国统一高考,参加高考的有应界高中毕业生、往界高中生、返乡务农青年、知识青年等共570万人,录取27万人,主要招生学校为全国重点高校及农医师等专业重点招生。上天既然给了自己金手指,让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那么就应该利用自己先知先觉的机会,争取考取一所好学校。
看看天色已经到了中午,该回家了。
张大钱走到院门时,正好遇到收工回家的父亲,父亲也比前世记忆中年轻不少,岁月的沟豁还没有爬满父亲的前额,两只透亮而略带黄色的小眼睛镶嵌在凌角分明脸颊的的上方,在紫红色的脸庞的映衬下显得那样的精明和厚重,看到我时,明显感觉到一脸的深沉放松下来:
“大钱,不要紧吧”?
“大,没事了,就是伤口还有点疼”。我故作轻松的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父亲重复着说了好多次。
张大钱不由的眼睛一热,有点感动,突然想到一个词语:父爱如山。
山无言,山厚重,山挺立,山孕育生机,山养育生灵。
张大钱跟随在父亲的身后,回到了家中,母亲已经把做好的饭放在案板上,端在了炕上,闻着熟悉母亲饭菜特有的香味,那就是母亲香。张大钱已经好多年没有闻过母亲做饭的香味了,他贪婪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妈,这饭做的太香了!”
“钱儿今天这么会说话。”母亲笑着看了我一眼。
看到父亲坐上了炕,我挨着父亲坐在了炕沿边,边给父亲拿筷子,边对父亲说:
“大,我跟您商量个事。”
父亲好奇的抬头看了我一眼:
“有什么事说出来。”
“大,我已经高中毕业了,再回农中复读也学不到什么了,语文、数学、政治还有农基和工基就那些内容,再复读其实也就是浪费,不如我向老师们借一些数理化方面的书在家里学习,一来可以学习新内容,二来还能在家里帮你们干点家务,省得你们劳累了一天还得干家务。”
“大钱摔了一次会说话了。”父亲有点惊奇地说道。
“去学校学习有老师指导,在家里我们担心你没有老师指导,学不懂就会失去信心,荒费了。”
“大、妈,我保证会认真学习的,你们就看我的行动吧,如果不好好学习,你们再送我回去去复读。“
”钱儿懂事了,那也行,我们是相信你的,先就按你说的办。”母亲边吃着饭边说道。
“那就这样吧,不过大钱你这几天多休息,别乱跑,你这次伤的不轻,要好好休息。”父亲轻轻地把学习的事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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