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依旧哗哗哗地流着,牛儿与马儿已进入了梦乡,藏獒和老母猪也打起了呼噜。
十五的夜空,话说月亮应该很圆,很亮,抬头望空,碧蓝夜空洒满星星。然而,月亮看似并不那么快活,定睛眺望,月亮的半个面容已被似什么黑雾罩住了。忙喊阿爸出来一探究竟,原来是月食。
哦!月食呀?月食好啊,总觉得那是一个美丽又有点悲伤的故事。
记得第一次看见月食是在九岁吧。地理现象里的月食概念与乡民们心目中的月食概念可大有不同,乡民们不仅爱土地,爱天空,爱太阳,也特别爱月亮。乡民们认为月食是月亮被什么猛兽给吃掉了,那是月亮的浩劫,他们吹海螺,念咒语、放鞭炮……比较勤快的青年男子们则跑到山顶对着月亮大声吼叫,那声音响彻山谷,歇斯底里,真诚与善良跃然其上,他们是在拯救月亮,有些年过古稀的老阿妈泪眼婆娑……也许他们担心归家的游儿们找不着路,也许他们想起了早已去天堂等待与他们再次重逢的儿女,兄弟姐妹……反正那些个串珠似的泪滴慢慢划落,打湿了那沧桑的高原红,打湿了那沾满酥油的衣袖,也打湿了那本就慈悲又脆弱的心,当然这些是我在后来的后来才明白的,那时的我只有对月食的好奇心与对乡民们行为的不理解,还有那一份童趣。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殊不知,多年后的有一次月食的夜晚我也竟然会学着地理老师向乡民们解释月食是种自然现象,而并非传说,得意地彰显着自己的“博学多才”。而且,我是多么的想按照阿爸的说法――端一盆干净的水对着月亮,看是不是真的有兔子被猛兽活吞?那场面是不是真的那么悲惨?因为我坚信乡民们是愚蠢的,我急切地想证明我的“真理”,但在阿爸的坚决反对下我的“阴谋”最终失败了,我有点不甘。
自然,过去的习俗依旧继续着,吹海螺,念咒语、放鞭炮、爬山顶……然而,那时的青年们现在额角上已经多了几分沧桑,那些泪眼婆娑的老阿妈们早已变成了一座座安静的青冢,我不知今夜的她们是否还是那么悲伤。皎洁的月光一点一点地消失,最后黑夜就真的变成黑夜了,疲惫的乡民们随着月光的消失进入梦乡,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梦乡或快乐?或悲伤?
河水依旧哗哗哗地流着,夜静得似乎一切都停止了。我辗转难眠,走出大山,离乡远行,似乎忘记带走了那一份故乡赐予我的真诚与慈悲,忘记了那一句“月是故乡明”,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何等的悲伤!何等的内疚!
注:忆故乡那次刻骨铭心的月食
来来去去的途中,我似乎丢失了许多东西,越挣扎越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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