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黎已经七十多岁了,住在南方一座三线小城中,曾举家移民至某太平洋小岛,后来又举家迁回来,据他说,置身于汪洋中的那一小片土地上,心里感觉很不踏实。现在想来的确佩服他的先见之明,随着全球变暖,海平面升高,小岛说不定哪天会被淹没也未可知!回来后老黎与朋友合资,在山丘的斜坡上盖了两栋楼。他对自己的明智甚为得意,说沿海城市每年夏天难免有台风,把房子建在地势高的地方,可以高枕无忧啦!
我是经朋友介绍,特地从外地赶到他那里去看病的。老黎退休前是位中医,医术很好,讲究辩证施治,在当地有些名气,北京中医院的医生也知道他。有人建议他退休后开个诊所,肯定收入丰厚,但他觉得这样就搅了自己清净悠闲的生活:“人来了,总要给他治,不能见死不救吧!人托人的,大老远来的,这些即使临下班来了,你也要给人看,这样搞下去,就越来越身不由己了,所以不干,我又不是吃不上饭!”
喜欢清静自在的老黎,只给熟人和以前的老病人看病,此外,每周他还抽一天去给老家的乡亲问诊。其余时间,打打太极,带带孙子玩,帮老婆做饭,下午去打牌,搓麻将,到得牌桌上,也是一有人起争执,遂起身离座,从不问是非。
他待客风格也很随性,没那么多客套,不会过分谦让,让人感觉随意自在,自家的晚辈到来,也不必掬礼,就像是在自己家。
上次来北京,有一外甥同来,要去哪里玩,吃饭时点什么菜,都是先尽外甥的想法,出门游玩,随行的三岁小孙子常要人抱,也是两位老人互相替换,从不张罗要晚辈帮忙。他说,妹夫去得早,所以他们有义务把外甥照看好,直到他成家立业。本来另有找他看病的病人请他们去住酒店,但他婉言谢绝,独选择来住我的小房子,宁可每天游玩回来自己做饭。他说这样图的是心安,住酒店毕竟花的是公家的钱。
老黎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分寸,安闲自在,淡泊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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