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清谈”,就要说到“魏晋风度”的代表人物,“竹林七贤”。他们也好清谈,但似乎更爱美酒。他们厌倦了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痛恨世俗的种种限制和羁绊,让自我在“清谈”和酒精的刺激下恣意释放。刘伶饮酒,会酒不离身,在出游的车中随走随饮,可以狂放地说出“死便埋我”。阮籍饮酒,会因步兵署中有美酒而想做步兵校尉。可以喝到口吐鲜血以释放满腹的忧愁。阮咸饮酒,竟然提议用大瓮来喝才尽兴……于是你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几个衣冠不整的名士,醉醺醺的趴在瓮沿上喝酒,酒的味道太香醇,吸引来了几头猪。于是人搂着猪、猪拱着人,其乐融融……”一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场景。这样怪诞的场面,也就只能发生在那个怪诞的年代。名士们借助酒精的加持,让自己的身心获得短暂的快乐,让自己的思想得到片刻的自由。
除了饮酒,魏晋的名士们还喜欢服用“五石散”。据说这风气是曹操的干儿子何晏开创的,后来在士丈夫阶层形成了风尚。“五石散”服用以后,会令人全身发热,尔后发冷。所以服用了五石散后,要吃冷食喝热酒、洗冷水澡快步走……因此当时名士们最常见的样子就是,“披头散发,穿着宽大的衣服,还时不时抓出几只虱子,穿着木屐乱跑……”当然,这种疯疯癫癫的形象,丝毫不会影响名士们的爱美之心。
可以说,魏晋时代是一个标准的“看脸”的时代。一个人如果有美丽的皮囊,就能拥有更多的机会和资源。曹操的养子何晏,是当时的名士,长得白白净净,走到哪里都是粉不离手,随时随地扑个粉、补个妆。他走路的姿势也是婀娜多姿,并且一步一回头地观看自己阴柔的影子。甚至在西晋时期,这种以“阴柔为美”、男人女性化的风气,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当时的男性为了追求这种阴柔之美,不会骑马打猎,也不加强锻炼,所以身体羸弱、普遍亚健康。更有甚者,甚至死在了粉丝见面会上。
有一个典故,叫“看杀卫玠”,说的就是花样美男卫玠。卫玠堪称男版的“林黛玉”,《世说新语》这样评价他:“风神秀逸,身体羸弱”。有一次他坐车出门时,粉丝将其马路围个密不透风。结果粉丝见面会开完了,卫玠也因为身体原因一命呜呼了。
所以,这被后世推崇的“魏晋风度”,其实并不完美。首先是“清谈误国”,士丈夫们不尚实干,所以那个时代文风绮靡、虚浮无力。而病态的阴柔之美也让整个民族丢掉了汉朝的“尚武”精神,人们沉醉于娱乐追星、沉醉于“娘P文化”。这种病态的审美、男人女性化的社会现象,使得男人们没有了尚武之风,以至于这些阴柔的男性,在后来面对外族入侵时,只得拖着病恹恹的身体,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骑马弯弓、上阵杀敌。而强壮的胡人铁骑则横冲直撞、肆意蹂躏曾经锦绣的中原大地……
说到底,“魏晋风度”是一种特定的乱世风度。而魏晋的所谓“风流”,其实源于“无力改变现实、遗世独立”的一种无奈之举。长期的战乱、离愁,太轻易的生离死别、妻离子散,让他们意识到生命的短暂和可贵。所以当他们意识到“生命的长度不可增加”时,他们只能选择拓展生命的宽度。当其时,各种张扬的、个性的甚至夸张的生命个体被重视、被渲染、被接受。既然无力改变一切,就让自己在当下只剩下自己。
一切都直逼本心、空灵间似乎超然物外;一切都可以忘记,用酒精和清谈来麻痹自己。
至情至性是“魏晋风度”的主题,生命在这里开得绚烂之极。名士们纵酒狂歌,白眼向权贵,折齿为美人。
然而这狂放、风L和不羁,不过是有志难伸的发泄,不过是国破家亡后束手无策的放纵。名士们寄情山水,饮酒清谈,他们思考人死后究竟是变成蝴蝶,还是化为尘土。他们让自己被压制的精神释放出了别样的光彩,也照亮了魏晋乱世中幽暗深沉的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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