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酒杯倒满,对秦佳仪说:“佳仪,我敬你一杯,有事相托。”秦佳仪笑着跟他碰了一下杯,问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曾祥宇拍了拍刘念琼的肩膀,这是她入职以来他第一次碰她,“我想过了年请你做念琼的带教老师,她是个好苗子,一定能帮到你很多。”
刘念琼的身子明显地颤栗了一下,秦佳仪笑道:“这么好的苗子让给我,你不后悔吗?”
曾祥宇笑着摇摇头,对有些发呆的刘念琼说:“念琼,之前没跟你说,我女朋友在上海工作,公司今年正好在那边设了个分中心,我要去那边上班了。”
刘念琼这时刚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曾祥宇,问他:“你要过去跟你的女朋友团聚?”
曾祥宇知道自己的答案会让她很伤心,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刘念琼说了声:“好吧。”就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曾祥宇心里一阵感慨,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聪明,乖巧,靓丽,不管是谁被她爱上,肯定都是前世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可他却偏偏不能接受她的心意。
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他一直有一种难言的自卑感,也许这种自卑感在幼小的她用银铃般的笑声嘲笑他不会用马桶的时候就已经产生。
在后面的相处中,随着两个人逐渐熟悉,关系逐渐拉近,这种自卑感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他能接受她是他的学生,他的徒弟,或者他的朋友,但却无法接受她做自己的爱人,更不要说结婚生子那些在她面前显得俗不可耐的事情。
是因为她长得太清丽脱俗,让他觉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还是她太聪明,让他生出一种无法把握和压制住她的恐惧?还是因为他是个农村的穷小子而她是千万富翁的女儿?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有时候他觉得她跟自己特别亲,经常会忍不住想要去摸摸她的头,拍拍她的肩膀,或者抱抱她,但那纯粹是一种老师对学生或者哥哥对妹妹的情愫,绝没有半分邪念。
有时候他又觉得她离自己好远好远,像是两条异面的直线,在投影中可以相交在一起,但在实际中却永远无法接触到对方。
一个周六的早上,曾祥宇还在租处完善他心爱的中间件程序,突然接到刘念琼的电话,说要到公司办点事,希望能借他的工卡开门。按照公司的规定,实习生是没有能开门的工卡的。
曾祥宇赶到公司的时候,刘念琼已经等在门口了。快到年底,大家的工作积极性普遍不是很高,没有人周末来加班,不像平时总会有那么几个人周末来公司干活,曾祥宇就是其中来得最多的一个。
开了门之后,曾祥宇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留下来跟刘念琼一起加班,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办公室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过了一会,刘念琼叫他:“祥子。”
曾祥宇“嗯”了一声,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慢慢习惯于不再总是纠正刘念琼叫他“曾老师”,“祥子”这个名字从她嘴里叫出来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么刺耳了。
刘念琼问:“公司定好你去上海的时间了吗?”
曾祥宇说:“大概七月底八月初吧。”
刘念琼“哦”了一声,不再说话,继续做自己的事。
曾祥宇心里奇怪,但也没多想,很快又沉浸在了代码里。
没过一会,刘念琼又叫:“祥子。”
曾祥宇“嗯”了一声,思维还没从代码里抽离出来。
刘念琼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女朋友结婚?”
曾祥宇抬起头,不知道方宜晴这会在干什么呢?上次她说那个舍友周玲自己开始做饭了,却没跟她提起过平分电费的事,不知道现在她们的关系怎么样了?
他想了想,说:“我希望2006年结婚。”
刘念琼的惊讶中暗藏着惊喜:“为什么呢?”
曾祥宇说:“2006年我就27岁了,我最喜欢27这个数字,刚好意思也跟结婚很配。”
刘念琼喃喃地念叨着:“二七。。。二七。。。爱妻。。。”
她又不说话了。
这次一次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刘念琼又突然出声了:“你很爱你女朋友,是吗?”
曾祥宇心说这孩子今天怎么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又总是围绕着他的感情。他本不想回答,思考了一下,还是说道:“是啊,我很爱她。”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但她更爱我。”
刘念琼奇怪地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曾祥宇慢悠悠地说:“我们俩谈恋爱这些年,总是她为我付出得更多,牺牲的也更多,我为她做的却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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