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明月高悬,一颗颗明亮的星星眨着眼睛,望着下方的青翠草原。
军营内。
被战马踏乱的篝火散落在各处,它们兀自还不熄灭,在黑暗里“噼啪”作响,随着夜风忽明忽暗。不时在各处响起的人声惨叫,让本就充满肃杀之气的军营,犹如人间炼狱一般。遍布军营的残肢断体,蜷曲各处的伤废战马,被鲜血洒满的地面,还有落败的军队慌乱奔逃地脚步声……
端木浪站在战马一旁,紧紧攥着拳头,鲜血已布满他的脸颊,因愤恨而咬牙切齿,整张脸更显狰狞,叫人不敢上前规劝。他身高体阔一头乌发,剑眉星目,鼻梁挺翘,嘴唇薄厚适宜。神情冷厉如下山之猛虎,眼神闪烁如魔鬼临世间。
刚刚经历一场惨胜的他,非但没有胜利的喜悦,因背叛而令他痛心疾首,整个人都显得近乎癫狂。
端木浪带军一连几日奔波,终于抵达玄武帝国北方的冲绳草原。直到到了此地,他对于国君呼延桀的忠诚仍旧没有改变,这是同其十几年经历腥风血雨一路走来的信任。可是呼延桀并不念这份旧情,他派的人趁着己方军队酒饱饭足酣睡之际,趁夜进行了偷袭,一千多人的军队,顷刻之间只剩下一百多人。虽然最后他带领骑兵将袭击的敌军杀得落荒而逃,可面对残破不堪的军营,还有多年莫逆之交的背叛,这样的打击,让他对于未来还有人心产生了迷茫。
他没有想现在应该怎样去做,而是在考虑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呼延桀会对自己下这样的毒手?难道当真如军师临死前所说的那样,国君与臣子间根本就没有友谊可言,当对方坐上至尊宝座的那一刻起,就应该选择急流而勇退?不,我不相信这是呼延桀的决定,一定是某个奸佞小人在他面前说了些诋毁我的话,才让他对我起了杀心,对一定是这样……
端木浪在做着激烈地心理斗争,他始终相信二人之间的友谊可以超越君臣间的猜忌,但面对遍布鲜血的军营,心中那面属于友谊的城墙,已然出现了裂缝。他想要努力弥补,可现实历历在目,又不知呼延桀对他是否起了杀心,内心仿佛经历着惊涛骇浪,这艘独木小舟左右摇摆,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副将铁锤终于鼓足了勇气,来到端木刺身后,开口道,“大帅……”
铁锤的话还没有说完。端木浪猛地扭过头来,眼睛里闪烁起冷厉的光芒,让铁锤临到嘴边的话,一下全都咽进了肚子。
端木浪叹了口气,“什么事?”
铁锤的额头冒着冷汗,他猜不到端木浪此刻的真实想法,想要对呼延桀破口大骂,可想起他以前对呼延桀的绝对信任,又不知该如何出口,便说,“大帅,士兵死伤惨重,咱们眼下应迅速收拢队伍,救治伤员,然后再寻找一个隐蔽之处修整队伍,才是现下最要紧也最该做的事情!”
端木浪皱起眉头,“你是在说我临危而乱了阵脚?”
铁锤心中一颤,弯身就欲下跪领罪,胳膊却被端木浪一把托住。他抬起头见端木浪刚才冷厉的眼神已然不再,心中暗松了口气。
端木浪道,“铁锤,你说得很对,去叫几个人就按你说得去做。另外警告所有人,一旦让我听到有人胆敢诋毁大王,立即军法伺候。”
铁锤刚松了口气,又见端木浪的目光冷淡下来,心再次紧张的跳动起来,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瞧端木浪的眼睛,朗声道,“属下这就领命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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