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样子不能出去。”我说。
“能的,你扶着我就好了。”莉娜说着,已经下了床,我们一起来到了医院的花园里。
我让莉娜坐在一个长椅上,然后开始四处叫奇奇的名字,没有回应,毕竟是野猫,太贪玩了。
找了一个圈,没有看见,我又回来了。刚才莉娜不是坐在这个长椅上的吗?怎么不见了呢?我吓一跳,连忙四处找她。
花园有点大,我越找越着急,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抖了起来,我急匆匆地拨了曾杰的电话,他又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
曾杰跑到病房看了一下,没有回去,然后,我们在花园里来回穿梭着,地毯式地搜索,也没有把她找到。
住院楼的边上传来一阵喧闹声,我应声望去,有几个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我连忙跑过去,果然是莉娜,她已经晕倒了,她的医生正在对她进行施救。
医生见了我,生气地说:“你是怎么照顾病人的,怎么让她自个儿出来了呢?”
在莉娜的不远处,有一颗万年青,在树根的位置,我看到了奇奇,它的身上有血,它圈在树根边上,一动不动。
莉娜被抬进了病房,又睡了。我陪着曾杰在医院的餐厅里吃了午饭,回来的时候,奇奇还圈在那棵树下,没有人发现它。
曾杰找了一个塑料袋,把它包了起来,用树枝在花园里刨了一个坑,把奇奇埋了。
埋好了奇奇,曾杰说:“看她没心没肺的,和这只猫的感情还这么深。”
“她的内心很孤独,没有朋友,身体又不好,特别的自卑。她这么喜欢奇奇,可能是只有奇奇不会嫌弃她,不会利用她吧。”我说。
曾杰来订单了,走了。
程博阳下了班就直接来医院了,我让他看着莉娜,回去做了一顿饭。
我们三人在医院里吃了饭,程博阳找医生了解莉娜的病情去了,莉娜哭着说:“徐谷,我想去看看奇奇,我太没用了,让它在我的眼皮底下被一只藏獒咬死了,我真是没用。”
“奇奇已经没在那里了,下午曾杰把它埋起来了,等你的身体好些了,我再带你去看它。”我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
“我现在就要去!”说着,她就下了床穿了鞋往外面跑。
我只好又扶着她来到了花园里,蹲在地上,莉娜伤心极了,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呢?它不过是我捡来的一只猫。”
“你知道你的爸爸看到你的这个样子会有多心疼吗?”我也流泪了。
“徐谷,你要对我爸好一点,我求你,你要答应我。”莉娜哭着说。
“可是我对他再好,也弥补不了你留给他的伤痛,你懂吗?你要爱惜你的身体,他不在乎你为他做了什么,他只是希望每天回家能看到你,能看到你对他笑,你懂吗?”我说。
擦干眼泪,莉娜和我回到了病房,走道上,程博阳正站在那里四处张望,见到我们,马上迎了上来。
莉娜回到房间躺下,我就洗碗去了,他们父女俩坐在病房里,相互注视着,沉默着。
回来的时候,我听到莉娜说:“你以后千万别打徐谷了,打在身上的伤会好,打在心里的伤是好不了的。”
“我知道,你少说点话,好好休息……”程博阳说。
“徐谷,你和我爸回去睡吧,明天早上,你把早餐带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吃早餐。”莉娜说。
“让你爸回去睡吧,我就在这里睡,好吗?”我说。
“不好,你们回去吧!你也不年轻了,不要累倒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莉娜说。
见莉娜那么坚持,程博阳拉着我出来了。车子停在林子源的楼下,我们坐在车里沉默着。
在车里坐了很久很久,我们都没有下车,我已经没有勇气再上去说了,看他的样子,他也没有勇气。
“徐谷,你抱抱我,好吗?”程博阳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伸手搂住了他,他附在我的身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泪水透过我的衣服,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一丝的温热。
他是那么的无助,又是那么地无奈,纵然心中是那么的迫切,却终究是说不出口,也不能说。
泪水是一个男人山穷水尽时不由自主的宣泄,也是对命运的不公接受并妥协的真情流露。
我轻轻地抚摸着他那一头撒着银霜的头发,十多年的病人家属史,已经让他心灵扭曲,变得光怪陆离。
如果莉娜是我生下来的孩子,我会不会就没有这么懦弱,没有这么冷漠?
我推开程博阳,我想上去再看看林子源,程博阳一把拉住了我,说:“不用上去了,他不会帮莉娜的。”
“为什么?”我诧异。
“在美国,我把他送进了监狱,他的腿就是在那里面废掉的。他一直都记恨我,不会帮莉娜的。”程博阳说。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问。
“他在外面干坏事,被他那继父抓住了把柄,什么都听他那继父的,在家里偷他妈妈的东西,像个家贼一样,还在他妈妈和莉娜之间挑拨离间,害的一家子都不得安宁,后来为了一心一意地对付他那个继父,就把他丢到监狱里去了。”程博阳说。
“他们兄妹情挺深的,也许他比你想的要大度呢?”我说。
“你并不了解他,他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辜、那么简单。人是会说谎的,你知道吗?如果他还有翻身的本事,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你知道吗?”程博阳说。
“对不起,我给你添乱了。”
“就他那个样子,也翻不了天了,养着他,让他妈心里好受一点。”程博阳说。
正在这时,有人敲我们的车窗,程博阳摇下车窗,小区的保安说:“老板,这里不能停车,您把车子挪一下吧?谢谢了!”
程博阳启动汽车,带着我回家了。
第二天,早早地,我们就带着早餐来到了医院。莉娜正在床上昏昏欲睡,医生说,莉娜现在所有的指标都很不稳定,我们要做好思想准备了。
带来的早餐她并没有吃,我们也没有心情吃。程博阳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他不想去上班了。
一天,莉娜的精神稍好了一点,说要吃我做的饭菜。回家做好饭带过来,莉娜又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点点。刚吃完,林子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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