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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宋】司马光著《资治通鉴》笔记(二)

读【宋】司马光著《资治通鉴》笔记(二)

作者: 康乃尔 | 来源:发表于2018-04-01 09:46 被阅读0次

资治通鉴卷第十三/汉纪五

    夏,四月甲辰,帝崩。五月丙寅,葬高帝于长陵。初,呂太后命张皇后取他人子养之,而杀其母,以为太子。太子即皇帝位,年幼;太后临朝称制。

    冬,太后欲立诸吕为王,问右丞相陵,陵曰:“高帝刑白马盟曰: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今王吕氏,非約也。”太后不说,问左丞相平、太尉勃,对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称制,王诸吕,无说不可。”太后喜。罢朝,王陵让陈平、绛侯曰:“始与高帝啑血盟,诸君不在邪!今高帝崩,太后女主,欲王吕氏;诸君纵欲阿意背約,何面目见高帝于地下乎?”陈平、绛侯曰:“于今,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全社稷,定刘氏之后,君亦不如臣。”陵无以应之。

    秋,七月,太后病甚,乃令赵王禄为上将军,居北军;吕王产居南军。太后诫产、禄曰:“吕氏之王,大臣弗平。我即崩,帝年少,大臣恐为变。必据兵卫宫,慎毋送葬,为人所制!”辛已,太后崩。遗诏:大赦天下,以吕王产为相国,以吕禄女为帝后。

    诸吕欲为乱,畏大臣绛、灌等,未敢发。朱虚侯以吕禄女为妇,故知其谋,乃阴令人告其兄齐王,欲令发兵西,朱虚侯、东牟侯为内应,以诛诸吕,立齐王为帝。齐遂举兵西攻济南;遣诸侯王书,陈诸吕之罪,欲举兵诛之。相国吕产等闻之,乃遣颍阴侯灌婴将兵击之。灌婴去荥阳,乃留屯不出,使人谕齐王及诸侯与连和,以待吕氏变,共诛之。齐王闻之,乃还兵西界待約。

    丞相陈平、太尉绛侯勃得知灌婴与齐、楚合从欲诛吕。然太尉不得主兵,欲入北军,不得入。太尉令郦寄与典客刘揭先说吕禄曰:“帝使太尉守北军,欲足天下之国。急归将印,辞去!不然,祸且起。”吕禄素与寄善,以为郦况不欺己,遂解印属典客,而以兵授太尉。

    吕产不知吕禄已去北军,乃入未央宫,欲为乱。至殿门,弗得入,徘徊往来。平阳侯恐弗胜,驰语太尉。太尉尚恐不胜诸吕,未敢公言诛之,乃谓朱虚侯曰:“急入宫卫帝!”朱虚侯请卒,太尉予卒千余人。入未央宫门,见产廷中,逐产,杀之郎中府吏厠中。斩长乐卫尉呂更始。驰报太尉。朱虚侯曰:“所患独吕产;今已诛,天下定矣!”遂遣人分部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辛酉,捕斩吕禄而笞杀吕媭,使人诛燕王吕通而废鲁王张偃。戊辰,徙济川王王梁。遣朱虚侯章以诛诸吕事告齐王,令罢兵。

    诸大臣相与阴谋曰:“少帝及梁、淮阳、恒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吕后以计诈名他人子,杀其母,养后宫,令孝惠子之,立以为后及诸王,以强吕氏。不如视诸王最贤者立之。”“代王当今高帝见子最长,仁孝宽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且立长固顺,况以仁孝闻天下乎?”乃相与共阴使人召代王。

    后九月己酉晦,代王至长安,遂即天子位;史称太宗孝文皇帝。

资治通鉴卷第十四/汉纪六

    是岁,释之为廷尉。上行出中渭桥,有一人从桥下走,乘與马惊,于是使骑捕之,属廷尉。释之奏当:“此人犯跸,当罚金。”上怒曰:“此人亲惊吾马。马赖和柔,令他马,故不败伤我乎!而廷尉乃当之罚金!”释之曰:“法者,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于民也。且方其时,上使使诛之则已。今已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壹傾,天下用法皆为之轻重,民安可所错手足!唯陛下察之!”上良久曰:“廷尉当是也。”

    其后人有盗高庙坐前玉杯,得;帝怒,下廷尉治。释之按“盗宗庙御物者”为奏当弃市。上大怒曰:“人无道,乃盗先帝器!吾属廷尉者,欲致之族;而君以法奏之,非吾所以共承宗庙意也。”释之免冠顿首谢曰:“法如是,足也。且罪等,然以逆顺为差。今盗宗庙器而族之,有如万分一,假令愚民取长陵一抔土,陛下且何以加其法乎?”帝乃白太后,许之。

资治通鉴卷十四/汉纪六

    梁太傅贾谊上疏曰:“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之以义,国小则忘邪心。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诸侯之君不敢有异心,辐凑并进而归命天子。割地定制,令齐、赵、楚各为若干国,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之孙毕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尽而止;其分地众而子孙少者,建以为国,空而置之,须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一寸之地,一人之众,天子王所利焉,诚以定治而已,如此,则卧赤子天下之上而安,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当时大治,后世诵圣。陛下谁惮而久不为此!”

资治通鉴卷第十四/汉纪六

    将军薄昭杀汉使者。帝不忍加诛,使公卿从之饮酒,欲令自引分,昭不肯;使群臣丧服往哭之,乃自杀。

    臣光曰:李德裕以为:“汉文帝诛薄昭,断则明矣,于义则未安也。秦康送晋文,兴如存之感;况太后尚存,唯一弟薄昭,断之不疑,非所以慰母氏之心也。”臣以为法者天下之公器,唯善执法者,亲疏如一,无所不行,则人莫敢有所恃而犯之也。夫薄昭虽素称长者,文帝不为置贤师傅而用之典兵;骄而犯上,至于杀汉使者,非有恃而然乎!若又从而赦之,则与成、哀之世何异哉!魏文帝尝称汉文帝之美,而不取其杀薄昭,曰:“舅后之家,但当养育以恩而不当假借以权,既触罪法,又不得不害。”讥文帝之始不妨闲昭也,斯言得之矣。然则欲慰母心者,将慎之于始乎!

资治通鉴卷十五/汉纪七

    上自劳军,至霸上及棘门军,直驰入,将以下骑送迎。而已之细柳军,军士吏被甲,锐兵刄,弓弩持满,天子先驱至,不得入。先驱曰:“天子且至!”军门都尉曰:“将军令曰: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居无何,上至,又不得入。于是上乃使使持节诏将军:“吾欲入营劳军。”亚夫乃传言:“开壁门。”壁门士请车骑曰:“将军约:军中不得驰驱。”于是天子乃按辔而行。至营,将军亚夫持兵揖曰:“介冑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天子为动,改容,式车,使人称谢:“皇帝敬劳将军。”成礼而去。既出军门,群臣皆惊。上曰:“嗟乎,此真将军矣!霸上、棘门军若儿戏耳,其将故可袭而虏也。至于亚夫,可得而犯耶!”称善者久之。月余,汉兵至边,匈奴亦远塞,汉兵亦罢。乃拜周亚夫为中尉。

资治通鉴卷十五/汉纪七

    晁错言于上曰:“欲民务农,在于贵粟;贵粟之道,在于使民以粟为赏罚。今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余者也;取于有余以供上用,则贫民之赋可损,所谓损有余,补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今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车骑者,天下武备也,故为复卒。神农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无粟,弗能守也。以是观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务。今民入粟受爵五大夫以上,乃复一人耳,此其与骑马之功相去远矣。爵者,上之所擅,出口而无穷;粟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夫得高爵与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人入粟于边以受爵,免罪,不过三岁,塞下之粟必多矣。”

    帝从之,令民入粟于边,拜爵各以多少级数为差。

资治通鉴卷第十五/汉纪七

    夏,六月己亥,帝崩于未央宫。

    帝即位二十二年,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无所增益;有不便,辄弛以利民。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吾奉先帝宫室,尝恐羞之,何以台为!”身衣弋绨,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帷帐无文绣,以示敦朴,为天下先。治霸陵,皆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因其山,不起坟。吴王诈病不朝,赐以几杖。群臣袁盎等谏说虽切,常假借纳用焉。张武等受赂金钱,觉,更加赏赐以愧其心。专务以德化民,是以海内安宁,家给人足,后世鲜能及之。

  丁未,太子即皇帝位,史称孝景皇帝。

资治通鉴卷十六/汉纪八

  晁错数上书言吴过可削;文帝宽,不忍罚,以此吴日益横。及帝即位,错说上曰:“吴王称病不朝,于古法当诛。文帝弗忍,因赐几杖,德至厚,当改过自新;反益骄横,即山铸钱,煮海水为盐,诱天下亡人欲作乱。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反迟,祸大。”上令公卿、列侯、宗室杂议,莫敢难;独窦婴争之。及削吴会稽、豫章郡书至,吴王遂先起兵,诛汉吏二千石以下;胶西、胶东、淄川、济南、楚、赵亦皆反。

    初,文帝且崩,戒太子曰:“即有缓急,周亚夫真可任将兵。”及七国反,上乃拜周亚夫为太尉,将三十六将军往击之。

  初,晁错所更令三十章,诸侯欢哗。错父闻之,从颍川来,谓错曰:“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侵削诸侯,疏人骨肉,口语多怨,公何为也?”错曰:“固也。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父曰:“刘氏安矣而晁氏危,吾去公归矣!”遂饮药而死,曰:“吾不忍见祸逮身!”后十余日,吴、楚七国俱反,以诛错为名。

  错素与袁鸯不善。袁鸯献策曰:“今贼臣晁错擅适诸侯,削夺之地,以故反。方今之计,独有斩错,发使赦吴楚七国,复其故地,而兵可不血刄而俱罢。”

乃拜鸯为太常。斩错,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使袁鸯与吴王弟子宗正德侯通使吴。

  谒者仆射邓公为校尉,上书言军事,见上,上问曰:“道军所来,闻晁错死,吴、楚罢不?”邓公曰:“吴为反数十岁矣,发怒削地,以诛错为名,其意不在错也。且臣恐天下之士钳口不敢复言矣。”上曰:“何哉?”邓公曰:“夫晁错患诸侯强大不可制,故请削之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计划始行,卒受大戮,内杜忠诚之口,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于是帝喟然长息曰:“公言善,吾亦恨之!”

资治通鉴卷第十六/汉纪八

    春,正月,诏曰:“农,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以为币用,不识其始终。间岁或不登,意为末者众,农民寡也。其令郡国务劝农桑,益种树,可得衣食物。吏发民若取庸采黄金、珠、玉者,坐赃为盗。二千石听者,与同罪。”

    甲子,帝崩于未央宫。太子即皇帝位,年十六,史称世宗孝武皇帝。二月,葬孝景皇帝于阳陵。

    班固赞曰:孔子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信哉!周、秦之敝,罔密文峻,而奸轨不胜。汉兴,扫除烦苛,与民休息。至于孝文,加之以恭俭。孝景遵业,五六十载之间,至于移风易俗,黎民醇厚。周云成、康,汉言文、景,美矣!

    汉兴,接秦之弊,作业剧而财匮,自天子不能具钧驷,而将相或乘牛车,齐民无藏盖。天下已平,高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孝惠高后时,为天下初定,复弛商贾之之律,然市井之子孙,亦不得仕宦为吏。量吏禄,度官用,以赋于民。而山川、园池、市井租税之人,自天子以至于封君汤沐邑,皆各为私奉养焉,不领于天子之经费。漕转山东粟以给中都官,岁不过数十万石。继以孝文、孝景,清净恭俭,安养天下,七十余年之间,国家无事,非遇水旱之灾,民则民给家足。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余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众庶街巷有马,而阡陌之间成群,乘字牝者摈而不得聚会。守闾阎者食梁肉,为吏者长子孙,居官者以为姓号。故人人自爱而重犯法,先行义而后诎辱焉。当此之时,罔疏而民富,役财骄溢,或至兼并;豪党之徒,以武断于乡曲。宗室有土,公、卿、大夫以下,争于奢侈,室庐、與服僭于上,无限度。物盛而衰,故其变也;自是以后,孝武内穷侈靡,外攘夷狄,天下肃然,财力耗矣!

资治通鉴卷第二十二/汉纪十四

    时钩弋夫人之子弗陵,年数岁,形体壮大,多知,上奇爱之,心欲立焉,以其年少,母少,犹与久之。欲以大臣辅之,察群臣,唯奉车都尉、光禄大夫霍光,忠厚可任大事,上乃使黄门画周公负成王朝诸侯以赐光。后数日,帝谴责钩弋夫人,夫人脱簪珥,叩头。帝曰:“引持去,送掖庭狱!”夫人环顾,帝曰:“趣行,汝不得活!”卒赐死。顷之,帝闲居,问左右曰:“外人言云何?”左右对曰:“人言:且立其子,何去其母?”帝曰:“然,是非儿曹愚人之所知也。往古国家所以乱,由主少母壮也。女主独居骄蹇,淫乱自恣,莫能禁也。汝不闻吕后邪!故不得不先去之也。”

  上病笃,霍光涕泣问曰:“如有不讳,谁当嗣者?”上曰:“君未谕前画意邪?立少子,军行周公之事!”光顿首让曰:“臣不如金日䃅!”日䃅亦曰:“,臣,外国人,不如光;且使匈奴轻汉矣!”乙丑,诏立弗陵为皇太子,时年八岁。

    班固赞曰:汉承百王之弊,高主拨乱反正,文、景务在养民,至于稽古礼文之事,犹多闕焉。孝武初立,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遂畴咨海内,举其俊茂,与之立功。兴太学,修郊祀,改正朔,定历数,协音律,作诗乐,建封禅,礼百神,绍周后,号令文章,焕然可述,后嗣得遵洪业而有三代之风。如武帝之雄才大略,不改文、景之恭俭以济斯民,虽诗、书所称,何有加焉!

    臣光曰:孝武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官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无度,使百姓疲敝,启为盗贼,其所以异于秦始皇者无几矣。然秦以之亡,汉以之兴者,孝武能尊先王之道,知所统守,受忠直之言,恶人期蔽,好贤不倦,诛赏严明,晚而改过,顾托得人,此其所以有亡秦之失而免亡秦之祸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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