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我将手中的纸条打开,里面不仅是手绘地图,而且还有字,而那一行字看得我冷汗直流,那种感觉就是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他知道我心里所想,也知道我要做什么,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而我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纸条上写的字再清楚不过。
“想找童黎华,按地图走,寻老鬼。”
这一刻,我感觉到,我陷入了一个迷局,让我没想到的是,之后这个迷局让我越陷越深,并且直接摧毁了我的一切。
当然,被人牵着鼻子走很不好,只有牛会这样,老爹常说我是一只没规矩的老鼠,可现在,再滑溜的老鼠也得按着地图上面来,遇到这些事的同时,我想到了二伯和郭叔,真是不靠谱,太尼玛的不靠谱了,说好带我一起的,现在这事就像迷雾一样,我不知如何判断,如今我的脑袋瓜子告诉我,能把地图画出来的人,肯定对古城周边环境熟悉,我边走边按照地图左拐右绕,加上问了些路人。
那地方虽偏僻,但并不难找,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按照地图来到一个大型四合院式的房屋,大门是敞开的,我往里看了看,没有人,四合院所在的街巷也像是一条冷街,进了院子,穿过走廊,看到左手边有一扇月亮门,进门后有一座长方形外院,从外面绝对看不出里面有如此大的布局,里面的楼房有两三层,明清式的房屋,庭院中间有一颗大大的槐树,树干粗细得三四个成年人才抱得过来。
当然在惊叹院里的布局时我也挺头疼,这么大一个地方,我怎么找这个什么老鬼,总不能一个个去敲门吧,看这个院子里的花草修剪得特别好,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不像是没人住的样子。
“你找谁?”背后突然传出一道声音,我猛地转过身,是一个老妈子,拿着扫帚,头发凌乱花白,衣服破旧。
我还有些惊魂未定时,老妈子开始说话了“如果是不小心走进来的,赶紧出去,这里不欢迎外人。”
我心里一疙瘩,还真古怪,这里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看着老妈子开始准备举起扫帚赶人,我立马接过话“大婶,不好意思,我是来找老鬼的,你知道吗?”老妈子听我是来找老鬼时,多瞄了我两眼,用手指了指:“上二楼,右手第一间就是。”说完,我还没来得及道谢,老妈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浑身一哆嗦,刚刚该不会是那个东西?不会吧,我阳气这么重,脏东西都不敢靠近的,而且我还有古玉防身,想到这,我摸了摸戴在脖颈上的龙鱼玉佩,今儿天气有些热,这玩意儿贴身戴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凉丝丝的。
楼梯都是实木做的,这个老鬼肯定是个暴发户,上到二楼,老鬼的那间房门关上的,窗户都用布遮起来,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
“砰砰”我站在门外轻轻叩门,感觉是大学毕业后第一次面试一样,更多的是,我怕里面有诈,可是老爹的线索很有可能就在里面。
很多时候,让我觉得,如果那一刻我没推开那扇门,或许我的结局会是另一番景象,世上有很多事就像是这扇门,外面的人想象里面是世外桃源,只有里面的人才知道是阿鼻地狱,命运这玩意儿最喜欢的就是和人开玩笑,会在你猝不及防当头一棒,在你开怀大笑时跳出来,轻轻一撕从此天人永隔,而在我推开门,门后面的那两道背影,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大侄子?你怎么跑这来了?”二伯瞪大双眼,见我出现在老鬼门口很是震惊,相比之下,郭叔虽然有些感觉意外却也没二伯那般失态。
“就知道你这小子不会善罢甘休,这事情不让你掺和进来也不可能了。”郭叔喝了口茶,我的性格他是清楚的,“不是,你小子怎么跑这里来的,跑这里来干嘛?”郭叔站起来,走向我,双眼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郭叔当过兵,斗过毒匪,争过亡命之徒,他的眼神似有重力,死死压制着我,我很倔,就那么硬扛着压力,双拳紧握着,“是一个戴墨镜戴口罩的男的让人把这张纸条递给我,让我过来找老鬼,说是有老爹的线索。”我将纸条从裤袋抽出来,递给郭叔,二伯从中将纸条扯过去,打开和郭叔共看。
“没想到,他们那边已经开始注意到你了,真是心急的很呐。”二伯看完叹了口气,我听二伯这么说,我心里突然很慌,眼前有很多东西,像一团麻线,缠缠绕绕,我很想把它们都解开,找到因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二伯和郭叔从一开始不让我知道,甚至瞒着我去暗中行动。
“我找老鬼,老鬼你们总知道吧,好不容易这么多年有老爹的线索,可你们要是不说,不帮我也行,我自己去找。”
“咳咳,看来,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老鬼躲了这么些年,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一道诡异尖锐的嗓声响起,这时我才注意到二伯和郭叔背后,那个苍白皮肤干枯得皱在一起的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博古架旁边,拿出一个小木盒子,走到我面前。
“童黎华的儿子,童家的三公子,今天见到果然是和你爹年轻时一般无二。”
我好奇的看着眼前叫老鬼的人,一身黑寿衣、左衽,这不是死人的服饰么?我疑惑的从衣服看向老鬼的脸部,他的左眼全是眼白,右眼是全黑色。
“呵呵,既然是童老头的孩子,也别拘谨了,来者是客,坐吧。”老鬼手一挥,示意我先坐,二伯用脚踢过来一张椅子,我顺势坐下在老鬼挥手的同时,我发现老鬼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和他衣着格格不入的绿扳手。
“当年那个人还问了些什么,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计划?”郭叔从兜里掏出一把打火机,将烟点着。
“当年那个组织也不过相中的我看风水本事,做的也都是小喽啰的事”老鬼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老鬼先生,你既然认识我老爹,那你知道我老爹在哪?或者有没有老爹的线索,麻烦告知一下。”刚刚听老鬼的话,似乎和老爹很熟,我打断了郭叔的问题,“这.....我确实不好回答,有些事不是你个小娃娃能接触到的”老鬼叹了口气。
“大侄子,我知道,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找到你老爹,童弟媳病了,想见一见黎华,这些心情我们都能够理解,只是这趟浑水太深,不是你急就能办成的,而且我和郭叔已经把你妈安排到一所专业医院,有私人医生护理看护,不会出太大问题的。”二伯让我冷静下来,全权交给他们去处理,我虽然急,却也无法一时将里面的乾坤理清,只能望向郭叔二伯他们。
“咳咳”郭叔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老鬼,童黎华毕竟对你有救命之恩,我想你没必要再死咬着这件事不说,带到坟墓里去。实话说吧,估计你也知道了,这小子是凭一张来路不明的纸条寻到这里的,能查到你的住处,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观察,这背后的人,我不说你也能猜到一部分。”
“他一向做事冷酷残暴,我原以为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他最起码能放我一条生路,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依旧不肯放过我,或许在他眼里只有死人才是可靠的”老鬼摸了摸拇指上的翡翠大扳手,“抱歉,是我们连累了你”二伯向老鬼鞠了一躬,“算了,就算你们不来,这一天我也等了很久,二十多年了,每天战战兢兢,不如痛快点”说完,老鬼似乎放下了很多事情,双肩微微放松下垂,皱巴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解脱之意。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如果有什么是我挂念的,那就是这枚翡翠扳手,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处理好它。”老鬼将拇指上的扳手摘下来递给郭叔,郭叔接过,小心翼翼的用白布包好放入大衣内袋里,“放心吧老鬼,这东西我们会保管好的,你要多保重。”二伯起身走向门口,身形顿了顿:“老鬼,除了这个扳手,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嘱咐的?”
“呵呵,我一糟老头子,这辈子从没欠过别人什么,只是难以偿还当年童家老三的救命之恩,如果他还活着,你们见到他时,帮我告诉他一声,谢了。”老鬼走向窗户将那一层挡光的旧布扯开,光从外面照进来,看着阳光自言自语道“你们两个也别把这件事瞒着小童了,他毕竟是童老头的儿子,他有权知道,或许在很多时候,只有他能帮上忙.....”
“嗯,这些我会慢慢让他知道的”二伯走出房门,背对着老鬼说道。
郭叔起身,对老鬼鞠了一躬,随即拍拍我肩膀示意一同离开,从进入诡异庭院到离开,郭叔二伯老鬼他们的谈话我一直没弄懂里面的意思,云里来雾里去,让人心烦。
“二伯,那个老鬼到底什么人,你们说了一大堆,什么都没问出来啊”
“大侄子,这些我们回客栈我再和你解释清楚,现在这个地方不能待。”二伯加快步伐
“砰!——”一声枪响,我转头看了眼深宅大院,却看见那边树里窜飞出很多黑鸦,郭叔他们也听到是声音看到乌鸦满天飞,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快跑!老鬼没了,他们行动竟然这么快,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那些乌鸦是老鬼自己养的,那是老鬼最后发出的信号,郭叔手机“滴”响了一声,看了眼讯息,“城外那里有兄弟们接应,备好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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