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读萧红的《想开一朵花,就开一朵花》时,我读出了疲于奔命的沧桑,那是第一次读她的书,看过她的生平后,便认为她就是一生孤苦伶仃颠沛流离的悲剧人物。
茅盾在论起这本书时,他强调萧红的童年是寂寞单调的。他说“年年种着小黄瓜,大倭瓜,年年春秋佳日有些蝴蝶,蚂蚱,蜻蜓的后花园,堆满了破旧东西,黑暗而尘封的后房,是她消遣的地方;慈祥而犹有童心的老祖父是她唯一的伴侣……呼兰河这小城的生活也是刻板单调的。”
我看书时却没有这样的感伤,而恰恰相反,我读出了她在后园玩耍的快乐,读出了她在储物间淘宝的乐趣,也读出了她和祖父日常生活中充满着的宠溺和依赖。我觉得她的童年是快乐的,并不觉得单调。可能是因为俺们农村长大的娃,童年不都是和花花草草粮食庄稼一起成长的吗?如果能有一间藏满宝贝的“库房”,那更是其乐无穷了。我小时候经常跑到阁楼上去淘宝,那里夏天如蒸笼,冬天如冰窖,可依然抵挡不了淘宝的快乐。虽然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淘出来的无非是一些没用的小玩意儿,但依然如获至宝。
我并不觉得她的童年单调。乡亲们的生活亦是如此,人们热衷于围观的那个经常陷入动物的大水坑,热衷于每年要去逛的堪称盛会的庙会,热衷于每年可以聚亲访友的野台子戏,热衷于跳大神的盛况,热衷于放河灯的热闹。因为没有其他的消遣,才会如此重视这些年度大事儿。所以大人们可能会觉得生活单调吧?
我上大学前的农村生活亦是如此,在我渐渐长大懂事时,我感觉到了它的单调。
单调可能更会滋生愚昧。最让我觉得心痛的是团圆媳妇儿那一章,眼睁睁看一个鲜活的生命被愚昧一步步折磨死,痛心啊!无知的人们总爱人云亦云添油加醋,唾沫星子是可以淹死人的。
不管是团圆媳妇儿,还是有二伯和冯歪嘴子,在我童年生活的村庄里,都好像能找到类似的原型。凄楚中透着愚昧,愚昧中又透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
这本书到底是小说还是自传,可能各有看法。我更觉得它像散文,轻松幽默中不乏沉重。
娃看到我在读书,说她们语文教材中有一课就是节选自这本书的,我说估计是为了让你们了解一下一个世纪之前的童年生活和现在区别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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