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的糖炒栗子,天下第一。第一,栗子都很大。第二,炒得很透,颗颗裂开,轻轻一捏,外壳即破,栗肉迸出,无一颗‘护皮’。第三,真是‘糖炒栗子’,一边炒,一边往锅里倒糖水,甜味透心。在昆明吃炒栗子,吃完了非洗手不可,——指头上粘得都是糖。
呈贡火车站附近,有一大片栗树林,方圆数里。树皆合抱,树叶浓密,树上无虫蚁,树下无杂草,干净之极,我曾几次骑马过栗树林,如入画境。”
——汪曾祺《昆明的果品》
夜里真不能看汪老的美食文,越看越饿。只好抓起一盒牛奶,当是糖水,“咕咚”“咕咚”,几口干了。
想说的是语言,极写特点,极干净,极传神。普通如糖炒栗子,寥寥数语被描写出来,令人印象深刻。
众多感觉之中,味道应是最难以描写、进而成功传达的。像糖炒栗子这样的常见食品的味道,就不用侧重写它的甜了,重在写它与众不同的特点;苦瓜,也不必写苦,任谁都知。
所以他写,昆明糖炒栗子一捏即破,炒时直接往里倒糖水,自然甜中更甜;写如画般的栗子林,干净,上无虫蚁,下无杂草,真乃奇观。
而像蒌蒿这样不是人人都吃过的野菜,怎么写?汪老说,只能说“极清香”。至于如何清香,很难说清,未曾吃过的人,不好想象。
于是只好通感,形容其是“食时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很高级,很有味道,但没有坐在河边闻过新涨的春水的,怕也是不好体会。
于是我在想:我始终念念不忘的野地瓜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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